想到做到，李興文抓起電話，約楊帆晚上一起喝酒。楊帆一口答應。
這是好信號，表明他不像之前那麼死心眼。李興文笑了一下，有點挫折不怕，一切還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3
楊帆在去見李興文之前，單獨約了沈洋。他簡短的告訴了她在清風發生的事情。沈洋聽完，點點頭，一副早已料到的樣子。
“你知道自己輸在哪嗎？你太憂鬱了，有時候還兒女情長。鄧一華要的是什麼人？是和他一樣心狠手辣的職場鱷魚，朱宇是小人，是無恥，可他符合了職場利益，所以他一定會上位。你要是還固執，說不定哪天連這個副總經理也做不成了。”
沈洋的話多少有些聳人聽聞之嫌，也不乏道理。這也是楊帆最擔心的。他還沒有想好怎麼報仇，就被踢出局外，恐怕一輩子都要活在後悔裏。
“你說該怎麼做？”
“李興文找你了？這是好事。他要拉攏你，別告訴我什麼不與小人為伍之類的屁話，不找到一個堅硬點的同盟，你一個人是堅持不了多久的。李興文怕的是什麼？朱宇之前對他百依百順，現在成了對他威脅最大的敵人。他怕有一天被取而代之。所以要利用你，和朱宇開戰。你呢，也正好可以用這個機會重新在鄧一華麵前樹立形象，隻有靠近敵人，才能抓住他的軟肋，一擊致命。”
在很多人看來，李興文和鄧一華的興趣愛好一模一樣，這麼多年友情交往，凡是鄧一華喜歡的李興文也熱衷。可實際上李興文最討厭那套偽小資偽中產的作風，吃什麼日本料理，聽意大利格局，看俄羅斯芭蕾舞。他看出那些東西除了裝相外還能帶來任何好處，日本料理很貴，豆腐不叫豆腐叫冷奴，可說白了不就是豆腐加醬油嗎？歌劇，芭蕾，真要是搞藝術的看得懂也就罷了，偏偏是一群做作男女集合在一起，忍著哈欠裝高雅。十個裏頭有九個說不出詠歎調是什麼意思，不知道小天鵝的作者是誰。他更願意去大排檔吃燒烤，舉著紮啤杯灌冰啤酒，嬉笑怒罵，快意恩仇。
楊帆知道這條燒烤街，每年夏天，這裏熙熙攘攘人頭攢動，整條街飄蕩著羊肉的膻味，海鮮的腥味，還有無數男人女人身上的汗臭味。置身其中，讓人覺得生活就是這樣踏實簡單可愛。李興文點了一隻烤羊腿，兩盤涼菜，一箱啤酒，楊帆笑著說：“我可喝不了多少。”
“拉倒吧，你得酒量我知道，今天你心情也不好，別裝假別留亮，咱們一醉方休。”李興文拿起一瓶啤酒，咬開瓶蓋，“來吧，也不用杯了，咱就一人一瓶。”
楊帆接過啤酒，他沒有一口幹一瓶的本事，看起來氣勢上弱了不少。
“楊帆，我都替你不平，真的，你看平時我們沒什麼交往，可我一直認為，在清風，你是非常正直的人，好人，從不仗勢欺人。”
“李總……”
“叫哥，叫李哥。咱出來了，是朋友，跟職務沒關係，你要是看得起我，叫一聲李哥就行。”
“李哥，”楊帆知錯就改，笑容可掬，“你太過獎了，我就是一個一般人，打工賺錢，沒想那麼多。”
“你不想，不代表別人不想，也不代表別人不替你想，我說的沒錯吧？”
楊帆點點頭。
李興文拿出長輩的口氣孜孜不倦的教誨著：“不過你也不用上火，人一輩子都是三起三落，不可能一帆風順，也不會永遠倒黴。”
楊帆笑笑，不做答。
李興文轉了轉腦筋，想起一個他非回答不可的問題：“你最近和鄧一華怎麼了？”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們有事，難道他好意思點頭搖頭，說沒什麼。
楊帆還真說了聲，“挺好啊，沒什麼。”
李興文冷笑，“弟弟，你以為我不知道？”
這個別有深意的反問讓楊帆大吃一驚。李興文有時候看起來粗獷有餘細膩不足，不過這隻是表象。內心裏他是極其細膩多疑多忌的，他知道什麼？難道是那件事？楊帆的心提起來，臉上還維持著恭謹的笑容。
“你和鄧一華以前就認識……”李興文埋下一個伏筆。
這倒是真的，很多人也知道，沒必要神秘兮兮。
“聽說他和你爸爸也認識？”
楊帆從李興文的字裏行間嗅出一種味道，屬於陰謀的味道。雖然還沒有證據，但他已經能夠肯定，派人去追尋他和鄧一華之間過往的人，應該就是眼前這個笑容陰暗的李興文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楊帆不想再讓他繼續賣關子，不管願不願意，總要走進正題。
李興文悠然的問：“你現在還想為清風賣命嗎？”
李興文建議楊帆和他聯手，先把朱宇拉下馬，然後共同對付鄧一華。最好能把清風的實權奪過來，就算不能也要弄一比創業基金，離開清風，另起爐灶。
“為什麼？”這和楊帆心裏的猜想差不多，但仍然讓他感到震驚。“我以為你們是多年的好朋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李興文曾經也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他為什麼如此嫉恨鄧一華？後來他想明白了，答案就藏在問題裏。嫉恨。沒錯，他因嫉成恨。當初他們兩個聯手做生意，要不是靠他李興文四處奔波，跑遍全國各地賣命做事，他鄧一華能有今天？可他得到什麼了？年前，他曾隱晦的和鄧一華談起，希望能在原有的百分之十的清風股份上增加一點，哪怕增加百分之五，也是對他的肯定和安慰。鄧一華裝糊塗說公司發展不夠理想，又說這一年的開銷巨大，表明風光，實則內裏七澇八傷，還想找銀行貸款，甚至想去找私人借貸。總之一句話，公司做成這樣子，都是他鄧一華一個人在賠錢，該給你得全都給了，還貪心不足？轉月，鄧一華買了一輛新車，奧迪Q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