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高宗想仍杜爾伯特、和碩特之舊。以輝特補土爾扈特,以綽羅斯特代準噶爾。仍為衛拉特四部;各封降人為汗;令如喀爾喀之例,為外藩。而阿睦撒納想兼統四部,不肯奉詔。高宗詔班弟殺之。班弟為大兵已撤,不敢動手;隻催他入覲,想到半路上害他。阿睦撒納乘機逃去。伊犁複叛,班弟兵敗自殺。又擾攘了兩年。到一七五七年,兆惠和成袞劄布,才兩路出師。這時候,衛拉特諸部內訌,又痘疫大行,阿睦撤納不能抵禦,逃入俄境,病死。俄人把他的屍首送還。兆惠又留剿餘黨,到一七六○年才還。衛拉特的戶數,共有二十多萬。這一次,死於天痘的,十分之四;死於兵戈的,十分之三;逃入俄國和哈薩克的,也十分之二;存者不及十一,人稱為“衛拉特的一浩劫”。
於是在伊犁、烏魯木齊、塔爾巴哈台,各用滿兵駐防。並令漢兵屯種。而在伊犁設立一個將軍以節製之。
準部既滅之後,土爾扈特來歸。而烏梁海就是從前的兀良哈。亦盡入版圖。分其地為唐努烏梁海、阿爾泰烏梁海、阿爾泰淖爾烏梁海三部。分隸於定邊左副將軍,和科布多參讚大臣。
第六節 清朝平定回部
準部既亡,清朝的兵力,就及於天山南路。先是噶爾丹破黑山宗而立白山宗,策妄阿布坦,又排斥白山宗而代以黑山宗。白山宗瑪罕木特,想據葉爾羌自立。策妄阿布坦把他擒獲,囚在伊犁。瑪罕木特有兩個兒子:長名布羅尼特,次名霍集占,就是向來的史家,稱為大小和卓木的。清兵初入伊犁。阿睦撒納想得回部之援,把布羅尼特放回,而且借兵給他。布羅尼特就盡定天山南路。霍集占則留居伊犁,掌管北路的回教。清兵再定伊犁。霍集占也逃回去。清朝差人前往招撫,為其所執。一七五八年,兆惠移兵南征。以兵少,被圍於葉爾羌。富德前往救援,亦被圍於呼拉瑪。在葉爾羌東邊三十七裏。到底以援至得出。後來清兵聚集漸多,而大小和卓木,偏信在伊犁時的舊人;又用兵之際,稅斂甚重;諸城解體。一七六○年,兆惠打破喀什噶爾,大和卓木所居。富德打破葉爾羌。小和卓木所居。大小和卓木逃到巴達克山,為其城主所殺,函首以獻。於是天山南路亦平。設參讚大臣,駐喀什噶爾。大城設辦事大臣,小城設領隊大臣,以治軍。各城皆設伯克以治民。以回人為之。一七六三年,希哈爾以巴達克山殺大小和卓木,發兵滅之。烏什的回民,也想圖響應。為將軍明瑞所定。於是把參讚大臣移駐烏什。
蔥嶺本來是東西交通惟一的要路;從回教盛行以後,天山南路和蔥嶺以西的關係更深;所以從回疆平定之後,蔥嶺以西諸國,到清朝來朝貢的就很多。現在約舉其名如下:
巴達克山以下七部,清朝的書,都稱他為城郭回部。
克什米爾《唐書》的個失密,亦稱迦隰彌羅。
乾竺特即坎巨提,亦作喀楚特。
博羅爾就是鉑米爾,《唐書》作波謎羅。唐朝於其地置羈縻州名巴密。
敖罕亦作浩罕。所屬有敖罕、納木幹、瑪爾噶朗、安集延四大城,窩什、霍克占、科拉普、塔什幹四小城;故稱敖罕八城。安集延城的人,來中國經商的最多,故中國亦通稱其人為安集延。
布哈爾
阿富汗
哈薩克共分三部:左部鄂爾圖玉斯,俄人稱為大吉爾吉思。中部齊齊玉斯,俄人稱為中吉爾吉思。西部烏拉玉斯,俄人稱為小吉爾吉思。小吉爾吉思,就是黠戛斯的音轉。哈薩克和布魯特,都準每年一次,到烏魯木齊互市。哈薩克三年一貢,布魯特則每年進馬。哈薩克的部長,清朝曾各授以王公台吉的稱號。布魯特的頭目,也由將軍大臣奏放。
布魯特分東西兩部,俄人稱為喀喇吉爾吉思。
這許多部落到英俄勢力擴張之後,都為其所並。事見下篇。
和卓木是教主的後裔,雖然一時失敗,回部對他的信仰,是不會減弱的。清朝初定回疆的時候,以回眾強悍,頗加意撫恤。租稅則四十取一。辦事和領隊大臣,都慎選滿員中賢明的人。回民遭大亂之後,驟得休息,亦頗相安。朝廷就漸不在意。用起侍衛和在外駐防的滿員來。都“黷貨無厭”,而且要“廣漁回女”。於是大和卓木的孫兒子張格爾,於一八二○年,仁宗嘉慶二十五年。乘機導敖罕入寇,陷喀什噶爾、英吉沙爾、葉爾羌。詔楊遇春以陝甘兵進討。明年,恢複諸城。張格爾走出邊。遇春設計誘他入寇,把他擒住。朝廷遂詔敖罕執獻張格爾家屬。敖罕不聽。乃絕其貿易。於是敖罕又借兵給張格爾的哥哥摩訶末,叫他入寇。直到一八三一年,才算議明:中國仍許敖罕互市,敖罕則代中國監守和卓木一族,不許他來擾亂。
第七節 清朝征服廓爾喀
蒙藏準部和回疆,都已平定。卻還有一件,對於廓爾喀的兵事,也是因西藏而起的。
廓爾喀,就是唐朝的泥婆羅。棄宗弄讚曾娶其公主;中國使臣於玄策,又曾調其兵攻印度的叛臣阿羅那順,均已見前。第二篇下第二章第三節。泥婆羅和西藏,是極接近的。雖沒有什麼記載可憑,卻可以推想其曆代的交通,都不曾斷絕。當清朝時候,泥泊爾分為三部,推加德滿都為盟主。一七六七年,為其西鄰的廓爾喀所並,仍以加德滿都為首都。
一七八○年,班禪六世入都,祝高宗七旬萬壽。賞賜甚多。諸王公的布施,也有好幾十萬。班禪害了天痘,死在京城裏。明年,喪歸劄什倫布。他的哥哥仲巴,把所有財寶,通統占據了起來。借口他的兄弟舍瑪爾巴,是信紅教的,一個大錢也不曾分給他。舍瑪爾巴,因此大忿,逃入泥泊爾。又有班禪部下的丹津班珠爾,因受了刑罰,也逃入其地。勸他的酋長拉特木巴珠爾入寇。一七九○年,廓爾喀入西藏。侍衛巴忠等,不敢抵敵。私許以歲幣銀一萬五千兩講和。又繳不足額。明年,廓爾喀再入西藏,駐藏大臣保泰,把班禪移到前藏。廓爾喀在劄什倫布,大肆剽掠。分兵一半,載所掠而去。一半仍留屯界上。事為高宗所聞。詔福康安、海蘭察出兵。一七九二年,二月,把他留屯的兵趕掉。六月,分兵三路攻入其國。六戰皆捷。離加德滿都,隻有一天路程。福康安誌得意滿,揮羽扇出戰,自比諸葛武侯。為廓爾喀所襲擊,大受損失。乃因其請和,許之而還。自此廓爾喀定五年一貢,算做清朝的屬國。
自經此戰以後,政府曉得聽西藏自由和人家交通,不大便利。乃擴大駐藏大臣的權限。在儀製上,和達賴、班禪平等。把軍政財政的權柄,漸次收歸掌握。並且慮及達賴、班禪繼世之際,不免紛爭。就想出掣簽之法,頒發“金奔巴”譯言瓶兩個:一個放在西藏的大招寺裏,一個放在北京的雍和宮裏。達賴、班禪和各大胡土克圖,繼承之際,遇有紛爭,就把名字寫在簽上,放入瓶中,以抽簽之法定之。從此以後,清朝對於西藏的管束,就覺得更為嚴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