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天之上,有飛仙,地之下,伏鬼邪;天地之間,蒼穹之下,厚土之上,萬物生生不息,彼消此長。萬物之所以可以一代一代地延續,乃是遵循了一個“道”。
何為“道”?道,自然也,自然即是道。它可以是規律,也可以是法則,亦可以是真理,它是萬物誕生的伊始,不生不滅,無形無象,無始無終,無所不包,其大無外,其小無內,過而變之,亙古不變。
無道之物,必遭天降。
真正的道是什麼樣的?沒人知道,真道無形無影,複歸於無極。但它的真義對於萬物來說太過於誘惑,萬物存在於真道之中,但卻無法觸及真道,即便如此,依舊有無窮無盡的生物選擇使用自己的身體,意識,感知去了解它。滄海桑田,最靠近真道的,隻有三類。
北幽極夜之域,魔族蟄伏其中,強大的形體與血脈使得他們對象征著極致力量的極暗之道感知最深,極夜之域,陰冷蕭肅,但魔族那如血月般猩紅的瞳孔,刺穿長空。
西離天山神域,有著靈慧神識的妖族在自然元素裏掌握了天地變動的規律,以此得到了與天地萬物自然相生相息的神巫之道,在那片神聖的土地,妖族的文明神秘且令人神往。
而在華夏大地,沒有強大的形體,沒有超常的意念,生生世世無法擺脫生老病死規律的人族,對比其餘兩族,脆弱不堪。然混沌之中誕生了人,並且走過了這漫長的歲月,他們依然頑強地站著,證明這個種族不是簡單的一個概念。
在對真道不懈的追尋中,人族的修道者找到了一條不同於其他兩個種族的修道之路。
納天地之靈氣,築本我之世界,達天人合一之境界。
人族在修道這一領域上一躍成為三大文明中最輝煌,對真道領會最深的頂峰。
天地之間,優勝劣汰,適者生存,亦是無論什麼種族都得承認的事實,畢竟,一山不容二虎,更何況現在是三隻虎。
三族交界,有一無塵之地,人,妖,魔,三方的修道者在此混戰了一百多年,難分秋色,後來妖族不願再生戰事,選擇了退隱西離,不問世事。唯獨人魔兩族,不甘示弱,在各自對道的詮釋上不相上下。
再後來,八位象征人族頂層的修道聖人,與魔族四大尊座決一死戰,終將四大尊座擊殺,魔族再無戰力,被驅逐至北幽的最深處,永遠不得再現世。
至此,郎朗乾坤,皆為人間大地。
那一年,人族成為了世間最頂級的存在。
那一年,天人合一之道成為了最能解釋真道的說法。
那一年,河西村的顏福,李嬌苗夫婦生下了一個男嬰。
歲月如村頭的河水一般靜靜淌過,十五年就這樣過去了。
那個叫顏炘的男孩也十五歲了。
顏炘小時候家裏很苦,因為李嬌苗生他的時候足足生了一天一夜,隨後身體變得極為虛弱,顏福為了自家娘子耗盡了家裏的積蓄,煮藥的大罐小罐堆滿了院子。七年光景,總算是把李嬌苗的身體給養好了,兩夫妻又得如當初一般,重新白手起家,隻不過這回他們沒感到如當初那般辛苦了,因為顏炘的到來。
顏炘是個聽話的孩子,四歲就開始動手幫家裏的忙,也很少惹顏福生氣,但也不是沒挨過顏福的竹條,可顏炘挨打的時候從來不哭,也不反抗,挨完打才會一個人默默地坐在大門門檻上不聲不響地掉眼淚。這使得顏福每次都心軟了下來,親自來安慰顏炘,帶他回飯桌上吃飯。
但奇怪的是,每次挨打,他總覺得沒什麼,似乎不感覺到竹條的痛,仿佛挨打這種事他早已習慣,之所以會哭,是因為打完後,心裏有些莫名的委屈,但他很確定這份委屈並不來自於顏福的責罵。
在他成長的這些歲月,他還經常做一些很怪異的夢,一些沒見過的地方,沒見過的人,而裏麵的自己,時而冷靜穩重,時而顛倒瘋狂,有時候會給路邊的老奶奶施舍一大袋銀子,有時候會因為人家不小心撞了自己一下把人家打得滿地找牙。真真假假,亦正亦邪,再加上驚醒時真正屬於自己的意識,很多時候讓他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界限,直到顏福在自己的腦門上彈了個腦瓜崩,他才一下子翻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