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發現真正的人才,能夠從候選人中鑒別出優秀人物,是每個企業家、管理者的理想境界……也是職責所在。在聯想集團總裁柳傳誌看來,最好的認識人才和培養人才的方法就是讓他去做事,在做事中洞察員工的能力和素質。

柳傳誌不會拉過一個來就開始“相麵”,或者再讀一讀履曆。他認為人才是在一個動態的、不斷實踐的過程中發現和確認的,其實這個道理也非常簡單,說得俗一點就是“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在實踐“助跑”的過程中,還包括一個“賽馬的選拔賽”,也就是淘汰賽,在這樣的識人過程最能優勝劣汰,最能使人才脫穎而出。因此,在動態的過程中發現、考察和識別人才,才是識人的一條正確之路。

柳傳誌習慣激發他的部下,當他的部下被激發之後開始全速運動的時候,他卻會在恰到好處的距離看你怎樣運動。他會給下屬一種自由,讓下屬不必一邊跑一邊回頭去看他這個教練,下屬隻需全心全意去跑。隻有當他覺得下屬對自身的毛病或錯誤毫無察覺時,他才會在某個恰當的時刻提醒下屬注意。

柳傳誌從不去嚴格界定“人才”這個概念,他明白,“不拘一格降人才”隻是一種很理想卻又十分模糊的期望與狀況,對一家具體的用人單位來說,管理者隻有根據自身具體情況來確定他的用人標準與選人方式,也就是古代管理經驗常說的“量體裁衣”,才會事半功倍,人盡其才。

所以,每一個領導者必須學會如何組織團隊,如何掌握及管理團隊。同時企業組織領導應以每個員工的專長為思考點,安排適當的位置,並依照員工的優缺點,做機動性調整,讓團隊發揮最大的效能。

古代領導者(或者有雄才大略者)的人才觀,之所以比現代人更緊迫,是因為在那個時代,這個問題如果解決得不好,那就是身家性命的問題,亡國滅族的問題!因此,他們總結了很多膾炙人口的鑒別人才的言論。魏征也是其中一位比較出色的代表。

魏征(公元580~643)字玄成,館陶(今屬河北)人,從小喪失父母,家境貧寒,但喜愛讀書,不理家業,曾出家當過道士。玄武門之變以後,李世民由於早就器重他的膽識才能,經常引入內廷,詢問政事得失。魏征喜逢知己之主,竭誠輔佐,知無不言,言無不荊加之性格耿魏征像直,往往據理抗爭,從不委曲求全,有很多建議都為唐太宗所采納。他的一些言論主要見於《貞觀政要》中,其中他關於用“六正六邪”的基準鑒別人才的觀點十分精彩。其內容如下……

……然而今之群臣,罕能貞白卓異者,蓋求之不切,勵之未精故也……貴則觀其所舉,富則觀其所養,居則觀其所好,習則觀其所言,窮則觀其所不受,賤則觀其所不為;因其材以取之,審其能以任之,用其所長,掩其所短;進之以六正,戒之以六邪,則不嚴而自勵,不勸而自勉矣。

[譯文]可是如今的大臣,十分難見品德忠貞、才能卓異者,這是因為要求不高,督責不嚴的緣故。已經顯貴的人,看他推薦起用的是哪種人,就可以知道他本人是否足以信賴;富貴的人就觀察他的修養,若一富有,便得意忘形,四處行賄拉攏關係,這種人是絕對靠不住的……在平常觀察一個人的嗜好,若不務正業,是不堪托付大任的;如果一個人經常滔滔不絕而又言不及義,在窮困時便失了誌節,地位低微時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就是不可信任的人。根據他的才能來選拔他,考察他的能力加以任用,取長補短;以“六正”來規範自己的行為,以“六邪”來告誡自己,加強警惕,自然會不用嚴格管教而大臣們就會自勵,不用勸告而大臣們就自會努力了。

故《說苑》曰:“人臣之行,有六正六邪。行六正則榮,犯六邪則辱。”何謂六正?一曰萌芽未動,形兆未見,昭然獨見存亡之機,得失之要,預禁乎未然之前,使主超然立乎顯榮之處,如此者,聖臣也。二曰虛心盡意,日進善道,勉主以禮義,諭主以長策,將順其美,匡救其惡,如此者,良臣也。三曰夙興夜寐,進賢不懈,數稱往古之行事,以厲主意,如此者……忠臣也。四曰明察成敗,早防而救之,塞其間,絕其源,轉禍以為福,使君終以無憂,如此者,智臣也。五曰守文奉法,任官職事,不受贈遺,辭祿讓賜,飲食節儉,如此者,貞臣也。六曰家國昏亂,所為不諛,敢犯主之嚴顏,麵言主之過失,如此者,直臣也。是謂六正……

[譯文]所以,東漢史學家劉向在《說苑》中說:“做大臣的行為,有六正六邪之說。行‘六正’則國家昌盛,犯有‘六邪’的毛病就會衰敗。”那麼什麼是“六正”的人物呢?一是事態發展還未萌芽,征兆還未顯現,能未卜先知、洞察存亡之機,得失之要,提前應對於未發生之前,使君主從容地立於顯榮之地的,就是聖臣。二是謙虛盡力,每天講善道,規勸君主以禮義治國,為君主出謀劃策,表彰美好的事物,扶正惡劣的行為的,就是良臣。三是廢寢忘食,進諫不懈,曆數前朝興衰行事,使君主引以為戒的,就是忠臣。四是明察成敗,早早就能預防而挽救,堵塞其產生的一切源頭,化禍為福,使君主高枕無憂的,是智臣。五是遵守法律條文,當官做事,不接受饋贈,飲食節儉的,是貞臣。六是國家昏亂,所作所為不隨波逐流,敢於觸犯龍顏,直麵指出君主過失的,就是直臣。這就是“六正”的人物。

何謂六邪?一曰安官貪祿,不務公事,與世浮沉,左右觀望,如此者,具臣也,二曰主所言皆曰善,主所為皆曰可,隱而求主之所好而進之,以快主之耳目,偷合苟容,與主為樂,不顧其後害,如此者,諛臣也。三曰內實險詖,外貌小謹,巧言令色,妒善嫉賢,所欲進,則明其美、隱其惡,所欲退,則明其過、匿其美,使主賞罰不當,號令不行,如此者,奸臣也……四曰智足以飾非,辯足以行說,內離骨肉之親,外構朝廷之亂,如此者,讒臣也。五曰專權擅勢,以輕為重,私門成黨,以富其家,擅矯主命,以自貴顯,如此者,賊臣也。六曰諂主以佞邪,陷主於不義,朋黨比周,以蔽主明,使白黑無別,是非無間,使主惡布於境內,聞於四鄰,如此者,亡國之臣也。是謂六邪。賢臣處六正之道,不行六邪之術,故上安而下治。生則見樂,死則見思,此人臣之術也。

[譯文]什麼是“六邪”的人物呢?一是隻是安於當官,貪圖富貴,不務公事,隨波逐流,左右觀望的,就是“具臣”。二是對君主所說的話都說好,所做的事都說行,隱藏自己的喜好而投君主所好,從而阿諛奉承,討好君主,不顧及後果危害的,就是諛臣。三是內心奸詐、外貌精明、巧言令色、妒善嫉賢,對想提拔的人,則極力說其長處,隱藏其短處,對要打擊的人,則大力說其壞話,對其長處視而不見,使君主賞罰失當,號令不行的,就是奸臣。四是其智謀足以文過飾非,口才犀利,對內間離骨肉之親,對外幹擾朝政的,就是讒臣……五是專權擅政,以牟取私利為重,私結門黨,以搜刮錢財,擅改君主聖旨,使自己顯貴的……就是賊臣。六是迷惑君主,陷君主於不義之地,結交朋黨,蒙蔽君主,使白黑無別,是非不分,把君主的惡行布於境內,傳於四鄰的,就是亡國之臣。這就是“六邪”的人物。

人物的評鑒,的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天子如被六邪所包圍,國家必然引起混亂,王朝終必滅亡。現代企業也是一樣,若身為管理者,周邊圍繞的都是六邪型的人物,公司便難免會發生紛爭,甚至走向倒閉,不然的話,下場也會很慘。魏征的觀人法,經過漫長的曆史考驗,至今仍然適用,體會其中的道理,熟記六正、六邪的觀人要領,時加反省檢討,相信不論在為人處事或經營事業方麵,都能防患於未然,獲得成功。

“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六正六邪”的鑒別人才的標準,對我們今天如何去發現人才依然具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依然具有非常重要的啟示!

縱觀古今人物,身為團體領導人,惟有曾國藩留下了一套鑒別人才的非常係統的學問《冰鑒》。

任何一位領導人,在考察人物方麵都應有其獨特的稟賦。不如此,不足以成就事業。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領導人必須會鑒別人才,然後才能組建強有力的核心首腦智慧,帶領他們沿著正確方向前進。

曾國藩鑒別人才,一個核心的思想是從其人的相貌、言語、行動特征來考察其思維和做事的方法,從而判斷他才能的大小,以此確定他適合擔任什麼工作。這才是考察人物、鑒別人才的正道,今天的領導人也應善於從中汲取精華,領會其精髓。

曾國藩是很會用人的。一次,李鴻章向曾國藩推薦三個人才,恰好曾國藩散步去了,李鴻章示意三人在廳外等候。曾國藩散步回來,李鴻章說明來意,並請曾國藩考察那三個人。曾國藩講:“不必了,麵向廳門、站在左邊的那位是個忠厚人,辦事小心,讓人放心,可派他做後勤供應之類的工作;中間那位是個陽奉陰違、兩麵三刀的人,不值得信任,隻宜分派一些無足輕重的工作,擔不得大任;右邊那位是個將才,可獨當一麵,將來作為不小,應予重用……”李鴻章很吃驚,問曾國藩是何時考察出來的。曾國藩笑著說:“剛才散步回來,見到那曾國藩像三個人,走過他們身邊時,左邊那個低頭不敢仰視,可見是位老實、小心謹慎之人,因此適合做後勤工作一類的事情。中間那位,表麵上恭恭敬敬,可等我走過之後,就左顧右盼,可見是個陽奉陰違的人,因此不可重用。右邊那位,始終挺拔而立,如一根棟梁,雙目正視前方……不卑不亢,是一位大將之才。”曾國藩所指的那位“大將之才”,便是淮軍勇將、後來擔任台灣巡撫的劉銘傳。

隻靠看一眼,就能分辨出人才的做法未免草率,但這則故事卻很好地說明了人的儀表,可以顯示一個人的性情、能力、等等的道理。

我們來看看曾國藩是如何通過神情察人的。

《冰鑒·第一神骨》語雲:“脫穀為糠,其髓斯存”,神之謂也。“山騫不崩,唯石為鎮”……骨之謂也。一身精神,具乎兩目;一身骨相,具乎麵部。他家兼論形骸,文人先觀神骨。

開門見山,此為第一。

意思是,俗話說:“去掉稻穀的外殼,就是沒有多大用途的穀糠,但稻穀的精華——米,仍然存在著,不會因外殼磨損而丟失。”這個精華,用在人身上,就是一個人的內在精神狀態……俗話又說:“山嶽表麵的泥土雖然經常脫落流失,但它卻不會倒塌破碎,因為它的主體部分是硬如鋼鐵的岩石,不會被風吹雨打去。”這裏所說的“鎮石”,相當於一個人身上最堅硬的部分——骨骼。一個人的精神狀態,主要集中在他的兩隻眼睛裏;一個人的骨骼豐俊,主要集中在他的一張麵孔上。像除文人之外的社會各階層人士,既要看他們的內在精神狀態,又要考察他們的體勢情態。作為以文為主的讀書人,主要看他們的精神狀態和骨骼豐俊與否……精神和骨骼就像兩扇大門,命運就像深藏於內的各種寶藏物品,察看人們的精神和骨骼,就相當於去打開兩扇大門。門打開之後,自然可以發現裏麵的寶藏物品,而測知人的氣質了。兩扇大門——精神和骨骼,是觀人的第一要訣。

《冰鑒·第一神骨》還說:文人論神,有清濁之辨。清濁易辨,邪正難辨。欲群邪正,先觀動靜;靜若含珠,動若木發;靜若無人,動若赴的,此為澄清到底。靜若螢光,動若流水……尖巧而喜淫;靜若半睡,動若鹿駭,別才而深思。一為敗器,一為隱流,均之托跡於清,不可不辨。

意思是,古之醫家、文人、養生者在研究、觀察人的“神”時,一般都把“神”分為清純與渾濁兩種類型。“神”的清純與渾濁是比較容易區別的,但因為清純又有奸邪與忠直之分……這奸邪與忠直則不容易分辨。要考察一個人是奸邪還是忠直,應先看他處於動靜兩種狀態下的表現。眼睛處於靜態之時,目光安詳沉穩而又有光,真情深蘊,宛如兩顆晶亮的明珠,含而不露;處於動態之時,眼中精光閃爍,敏銳犀利,就如春木抽出的新芽。雙眼處於靜態之時,目光清明沉穩,旁若無人。處於動態之時,目光暗藏殺機,鋒芒外露,宛如瞄準目標……一發中的,待弦而發。以上兩種神情,澄明清澈,屬於純正的神情。兩眼處於靜態的時候……目光有如螢火蟲之光,微弱而閃爍不定;處於動態的時候,目光有如流動之水,雖然澄清卻遊移不定。以上兩種目光,一是善於偽飾的神情,一是奸,心內萌動的神情。兩眼處於靜態的時候,目光似睡非睡,似醒非醒;處於動態的時候,目光總是像驚鹿一樣惶惶不安。以上兩種目光,一則是有智有能而不循正道的神情,一則是深謀圖巧又怕別人窺見他的內心的神情。具有前兩種神情者多是有瑕疵之輩,具有後兩種神情者則是含而不發之人,都屬於奸邪神情。可是它們卻混雜在清純的神情之中,這是觀神時必須仔細加以辨別的。

《冰鑒·第一神骨》又說:“凡精神抖擻處易見,斷續處難見。斷者出處聽,續者閉處續。道家所謂‘收拾入門’之說,不了處看其脫略,做了處看其針線。小心者,從其做不了處看之,疏節闊目,若不經意,所謂脫略也。大膽者,從其做了處看之,慎重周密,無有苟且,所謂針線也。二者實看向內處,稍移外便落情態矣,情態易見。”

意思是,一般來說,觀察識別人的精神狀態,那種隻是在那裏故作振作者,是比較容易識別的,而那種看起來似乎是在那裏故作抖擻,又可能是真的精神振作,則就比較難於識別了。

精神不足,即便它是故作振作並表現於外,但不足的特征是掩蓋不了的。而精神有餘,則是由於它是自然流露並蘊含於內。道家有所謂“收拾入門”之說,用於觀“神”,要領是:尚未“收拾入門”,要著重看人的輕慢不拘,已經“收拾入門”,則要著重看人的精細周密。

對於小心謹慎的人,要從尚未“收拾入門”的時候去看他,這樣就可以發現,他愈是小心謹慎,他的舉動就愈是不精細,欠周密,總好像漫不經心,這種精神狀態,就是所謂的輕慢不拘;對於率直豪放的人,要從已經“收拾入門”的時候去看他,這樣就可以發現,他愈是率直豪放,他的舉動就愈是慎重周密,做什麼都一絲不苟,這種精神狀態,實際上都存在於內心世界,但是它們隻要稍微向外一流露,立刻就會變為情態,而情態則是比較容易看到的。

儀表,雖然可以顯示一個人的性情、能力、等等,但通過相貌和表情來了解人,隻是“識人”的一種輔助手段,如果把它絕對化,把“識人”變成以貌取人,就會錯識人才,乃至失去人才。

近代學者葛洪在《抱樸子·外篇》中深有感觸地說,“看一個人的外表是無法識察其本質的……憑一個人的相貌是不可衡量其能力的。有的人其貌不揚,甚至醜陋,但卻是千古奇才;有的人雖儀表堂堂,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倘若絕對地以貌取人,就會造成取者非才或才者未取的後果。”

同樣現代企業的領導者,要真正識別人才,就需要對個人進行全方位的審察,看其是否具有相當的能力,是否有發展前途。如果僅憑一個人的相貌如何來判斷其能力的大小,甚至由此來決定人才的取舍,那麼,必將導致人才的流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