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表了心跡之後,愛情之火迅速蔓延,隻覺得整個世界隻剩下對方。可正當兩人情深意濃的時候,成都有番兵作亂,申純家中來信,叫他回去防番。申純隻好辭別舅舅、舅母,回到成都。他到家後就和眾人一起守城,兩個月後,番兵才退去。這兩個月來,申純與嬌娘未能通上音訊,他日夜思念,等城裏安全後,申純就生了一場大病,請醫問藥,卻是久醫不愈。父母急得沒有辦法,申純知道自己得的是心病,又不好向父母開口,就說眉州有個良醫,或許能治好他的病。申氏夫婦一聽眉州那麼遠,大夫肯定不願意來,隻好派人把他送到舅家,讓他在王家養病。
申純是因為嬌娘才生的病,現在來到舅家,見到嬌娘,病自然也就好了。嬌娘兩個多月未見申純,人都瘦了好幾圈,聽說申純來了,她驚喜萬分,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消消溜到申純房中,兩個有情人見麵,自是有說不盡的相思,申純把嬌娘緊緊抱在懷裏,生怕再與她分開。嬌娘陷入與愛人重逢的喜悅裏,決定約申純晚上相會。兩個人親親熱熱,耳鬢廝磨,都被在外麵路過的飛紅看見,她想:小姐一向嘴硬,今天倒要看看他倆會做些什麼。
到了晚上,申純穿過花園,從窗戶裏翻進嬌娘的閨房。此時,嬌娘早已把丫環們都打發到母親房中,專等申純到來。申純上前擁住嬌娘,對嬌娘的美,他是看不夠,愛不夠,兩人又相擁著說了一些知心話。這一對初涉愛河的人兒,都沉浸在甜蜜的愛情中。而這一切都被飛紅看在眼裏,她早就料到申純會來私會小姐,她看到兩人相親相擁,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但又不敢聲張,怕壞了兩人的名聲。
原來這飛紅也早存了一段心思,申純在王家呆的時間久了,與飛紅等丫環難免有一些接觸,飛紅正值二八年華,與嬌娘同齡,申純的風流俊雅,她都看在眼裏,一顆芳心也漸漸被申純吸引,早暗生愛慕之情。飛紅不同於一般的丫環,她聰明伶俐,嬌俏可人,也是個十分標致的人物,又通一些文墨,所以心氣頗高,雖然身為侍女,但不拿自己當下人輕賤,才子佳人的故事她也看過不少,自然也期待自己能有一位如意情郎。起初,飛紅見申、嬌二人彼此有意,便有心從中幫忙,可嬌娘每次都假意嗬斥她,從不向她坦言心事,這讓飛紅有幾分不快。後來見申純眼裏隻有嬌娘,從來沒把她放在心上,她又有幾分嫉妒,自己不知不覺地喜歡上申純,決意與小姐一爭高下。這女孩兒的心思就是千變萬化,一個俏丫環暗生妒意,便能製造出一些事端。
嬌娘與申純歡情正濃,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守在一起,可是礙於家裏人多,他們隻能躲避耳目,趁人都不在的時候,才能偶爾見個麵。一天,申純偷偷溜到嬌娘閨房前,見四周無人,便走了進去,而嬌娘卻不在房中,他不免有些失望。歎息了一回,轉身見一雙繡鞋放在床上,申純便伸手把繡鞋藏在自己懷裏,帶回房間,壓在枕頭底下。心想:不能天天看到嬌娘,能見到這繡鞋也是好的。而飛紅心裏也放不下申純,便過來瞧他,偏偏這時申純出去了。飛紅推門進去,不見申純,環顧一周,卻見枕下露出一隻繡鞋,拿開枕頭一看,竟是一雙。她知道這是嬌娘的繡鞋,心想:小姐一向不肯承認她和申純有私,今日我拿了這憑證,前去戲弄她一番,看她還能說些什麼。
飛紅來到小姐房中,見嬌娘正在找她的繡鞋,她便把鞋拿出來還給嬌娘,說是從申純房裏拿回來的。嬌娘不信申純會偷自己的鞋,便懷疑是飛紅做的手腳,飛紅一聽就惱了,說:“他偷了你的鞋,我怕被別人發現不好,幫你拿回來,你倒反來賴我。“說完,轉身就走了。嬌娘見飛紅忿忿地離去,心裏更生疑惑:我不過說了她兩句,她何必生那麼大氣?即使真的是申純拿去的,又怎麼會到了她手裏?難道他二人背著我還有什麼瓜葛不成?嬌娘想到這裏,心裏十分不痛快,打算要找申純問個明白。
第二天,飛紅也在為昨天的事生氣,便去找申純說清楚。兩人正好在花園裏碰見,申純因為與飛紅十分相熟了,便和她開了幾句玩笑,又見飛來一對蝴蝶,兩人就雙雙動手捉起蝴蝶來。偏巧這時嬌娘走過來,她遠遠就看到飛紅和申純有說有笑,又見他倆一起捉蝴蝶,不愉快的心裏,更添了幾分不自在。申純見嬌娘來了,怕她誤會,就先悄悄溜了。而飛紅還立在原地,嬌娘走到跟前,訓斥她應該去做女工,不該在這裏玩耍。飛紅見嬌娘擺起小姐的架子訓起她來,一氣之下就到夫人麵前,說出繡鞋的事情。兩人雖是一主一仆,但平時關係十分融洽,此時卻因申純,都把對方當成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