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講 周係統和自覺地記錄了曆史(3 / 3)

周原位於關中平原西部,距今日的西安市大約100公裏。其北倚岐山,南臨渭河,西側有汧河,東側有漆水。廣義地講,周原包括今鳳翔、岐山、扶風、武功四縣的大部分,以及寶雞市、眉縣、乾縣等縣的小部分,東西長約70公裏,南北寬20餘公裏。這裏在先周,不僅有渭水下遊諸支流水係的豐富水源,便於航行與漁業,地下泉水也很豐沛,土地肥沃,灌溉方便,是一個發展農業十分有利的地區。狹義地講,周原指周當時的所在中心,今岐山縣京當與扶風縣黃堆、法門之間。周自涇水上遊南下,越過梁山,不往東南到渭水中下遊——今日的西安市附近,而往西南,來到渭水中上遊周原,除了周原的自然條件,如《詩·大雅·綿》歌頌的那樣“周原既既”,最重要的是商朝的方國已達到渭水中下遊,比如周興時敵國崇,在如今的西安市西南戶縣。在渭水中下遊,已發現了商文化遺址,並證明商朝的統治範圍已達渭水中下遊地區。周在周原站住腳以後,初具立國規模,便設國號為周,蓋以族名為國名,這很快地引起了商朝的注意,甲骨文出現了“伐周”等記錄。

古公亶父或許已稱太王,或許稍後被追諡為太王。他死後,由最小的兒子季曆繼承。他是周文王的父親,在商王武乙三十四年朝商,成了商朝的方國。商朝以任姓女子嫁季曆,這就是文王的母親太任。

季曆一方麵臣附於商,同時積極展開對周圍戎狄部落的兼並與征伐。商王武乙三十五年,周伐西落鬼戎,俘十二翟王。這一勝利也許引起了武乙的注意,“武乙獵於河渭之間,暴雷,武乙震死”。太丁(文丁)二年,周伐燕京之戎。燕京,山名,為汾水發源處。如此長途征伐,周師大敗。太丁四年,周伐餘無之戎,克之,周王季命為殷牧師。太丁七年,周伐始呼之戎,克之;太丁十一年,周人伐翳徒之戎,捷其三大夫。不久,季曆被太丁所殺。

太丁死後,其子帝乙立,“殷益衰”,而周文王昌繼王季而立,成為商朝西伯,即西方諸侯之長,並與九侯、鄂侯同為商朝的三公。商紂繼位後,囚周文王於羑裏,周以美女名馬獻於紂王,紂王釋周文王,而周文王以德政與紂王的暴虐形成對照,影響日大,解決虞(如今山西省平陸縣)、芮(如今陝西省大荔縣)兩國爭端,兩國附周。又伐犬戎,滅密須(如今甘肅省靈台縣西南)、黎(耆,如今的山西省長治縣西南)、邘(如今的河南省泌陽縣西北)、崇(如今的陝西省戶縣)等國,建都豐邑(今日的西安市郊灃水西岸)。周的實際統治,已深入商朝境內,達到了山西省南部、河南省西部以至中部。周文王又招賢納士,薑姓呂尚、楚人鬻熊、孤竹(今河北省盧龍地區商的時姓封國)君二子伯夷、叔齊及商臣辛甲等歸周。

周文王在位50年,及滅商而死,子武王發以呂尚為師尚父,弟周公旦等為輔,即位後九年(另有說十一年)大會諸侯,於孟津(今河南省孟州市西南、孟津東北),相傳諸侯800來會。周武王十一年(一說十三年),以戎車300乘,虎賁3000人,甲士45000人,並會集西土各族庸(如今的湖北省竹山縣)、蜀(今川西、陝南)、羌(周以西隴山兩側)、髳(今山西省平陸縣)、微(如今的陝西省眉縣)、盧(如今的湖北省襄樊市西南)、彭(如今的湖北省房縣)、濮(如今川東、鄂西)伐紂,戰於牧野,滅商,建立周朝。

自周武王滅商至幽王,曆11王,大約為公元前11世紀初至前771年。

3.周的傳說、記錄和氏族神——後稷

周人對他們的始祖後稷,也像殷人對契一樣,看作上帝的兒子。同時,他們還把他看作農神,因為農業是周人生產的特點,作為農神的後稷是跟他作為氏族神相結合的。《詩·大雅·生民》是一篇專門傳述後稷故事的詩。全篇共8章。前三章說:

“厥初生民,時維薑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無子(禋:祭也。弗:祓也,祓除不祥也。“以弗無子”,祓除無子之疾)。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載震載夙,載生載育,時維後稷。”

“誕彌厥月,先生如達。不坼不副,無菑無害。以赫靈厥。上帝不寧。不康禋祀(寧:安也。不寧,不安也。康:尊也。《禮記·祭統》,昔者周公旦有勤勞於天下。周公既沒,成王睫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勳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之以重祭。外祭:則郊社是也。內祭,則大嚐禘是也。夫大嚐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朱幹,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樂也。康周公,故以賜魯也。”“尊”與“康”,為前後互文),居然生子。”

“誕寘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誕寘之平林,會伐平林。誕寘之寒冰,鳥覆翼之。鳥乃去矣,後稷呱矣。”

這是說後稷誕生的故事。其中有幾句話很費解,但大意是明白的。大意是說:當初薑嫄生了個孩子。一般生孩子是要祭祀祈禱的,而薑嫄卻是踏了上帝走過的腳印,感到了震動,就懷了後稷。懷足了月,就順順利利地生下羊羔似的頭胎孩子了。喲!這是多麼靈異啊?“上帝會不喜歡吧,沒有獻祭,就生出孩子來。”薑嫄倒嘀咕起來了。於是把孩子丟在狹隘的路上。但牛羊都躲開他走。又把孩子丟在山林裏,又遇著伐林的人把他抱回來。又把他丟在寒冰上,飛鳥展開了翅膀來蓋著他。薑嫄看了這些奇跡,就把鳥趕去,把孩子撫養起來。《天問》說:“稷維元子,帝何竺之?投之於冰上,鳥何燠之?”這所謂“元子”,也許是詩中“先生”(頭胎)的引申,也許是周人學殷人的樣子,在滅殷後的相當時期中也把自己的始祖稱為上帝之子。如係後者,這當然就改變了上引《書·召誥》中的口氣,而是作《召誥》以後一定時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