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湯顯祖和沈璟(3 / 3)

湯顯祖著述豐富,除詩文外,最重要的成就是他的戲曲創作。他平生寫過五部傳奇,處女作是《紫簫記》,與友人合作,且未完成。另外四部是:《紫釵記》、(《還魂記》)、《南柯記》、《邯鄲記》,合稱《臨川四夢》(《玉茗堂四夢》)。

追隨沈璟的戲曲批評家及理論家中,以呂天成和王驥德貢獻最大。呂天成的《曲品》是一本評論傳奇作家、作品的專著,保存了眾多的傳奇作家和戲曲目錄資料,闡發了不少關於戲曲創作規律的真知灼見。王驥德是吳江派最有成就的戲曲理論家,《曲律》是他的力作。探討了南北曲流派、南曲聲律、傳奇作法,並對元、明兩代的戲曲作家和戲曲作品進行了廣泛的品評。尤為難得的是對湯顯祖和沈璟關於文詞和聲律孰輕孰重的爭論給予了實事求是的科學總結。明末的通俗文學大家馮夢龍,確守“詞隱”家法,堪稱吳江派健將。他曾刪定傳奇15種,題為《墨憨齋定本》,對沈璟和王驥德十分崇拜。

《邯鄲記》取材於唐沈既濟《枕中記》,又在同題材元雜劇基礎上增飾而成。演盧生投宿店家,得呂洞賓瓷枕,夢中娶了有錢有勢的妻子崔氏。在她的調度下,憑借金錢神通謀得狀元,又累建河功、邊功;但因政敵暗算,竟被流放海南,直到政敵被誅,才得還朝。做了20年宰相,備受皇帝恩寵,享盡榮華富貴。死後醒來,才知是春夢一場,店家的黃粱米飯尚未煮熟。

杜麗娘為追求癡心的愛情和理想的生活,所經曆的夢幻生死的奇異故事,是那樣奇特、浪漫,又是那樣深刻、真實。這一切並非作者的奇思遐想,而是來自人們對青春的珍惜和對生活的熱愛。杜麗娘年方二八,天生麗質,“一生兒愛好是天然”,憧憬著“花花草草由人戀,生生死死隨人願,酸酸楚楚無人怨”的自由幸福生活。但封建禮教壓抑了她的本性,扼殺了她的情愫。在一次念的時候,她突然悟出人生的真諦,發出“人不如鳥”的感歎。接著在遊園中又發現了“春色如許”的園林。美好的大自然感應了她的心靈,喚醒了她青春的活力,點燃了她心中愛美、愛自然、愛自由的火焰。她感到環境的窒息、死寂,青春的易逝,更激起渴望美好生活的熱望。然而,這樣的天性和情感在當時是不合禮法的。於是,杜麗娘的癡情化作夢境,在夢中突破牢籠,得到應該得到的一切。夢境是與黑暗現實對立的美好世界,“夢中之情,何必非真?”為了尋覓夢境,她“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那自由迸發、超越生死的“純情”和“至情”,具有衝擊理性、笑傲生死的威力。表麵看去,杜麗娘似乎沒有針鋒相對的衝突對手,戲裏也缺乏常見的那種發生在正、反麵人物之間的戲劇衝突;而實際上,貫穿全劇的是情與理的矛盾,理想與現實的矛盾,以及由此引發的內心衝突。似幻卻真,更加激動人心,更能真實地反映晚明社會的某些本質。

所寫的是恍惚迷離的奇異故事。杜麗娘由生入死,死而複生,夢牽魂繞著柳夢梅。塾師陳最良穿針引線,把杜麗娘、柳夢梅、杜寶聯成一體,使得時、空統一,現實與夢幻交織,既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又帶有濃厚的浪漫主義色彩。的人物各有個性,“笑者真笑,笑則有聲;啼者真啼,啼即有淚;歎者真歎,歎即有氣。杜麗娘之妖也,柳夢梅之癡也,老夫人之軟也,杜安撫之古執也,陳最良之霧也,春香之賊牢也,無不從筋節竅髓,以探其七情生動之微也。”(王思任《批點玉茗堂牡丹亭敘》)自問世後,“家傳戶誦,幾令《西廂》減價”(沈德符《顧曲雜言》),產生了巨大的社會反響,杜麗娘的悲慘命運引起閨閣婦女的強烈共鳴。

牡丹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