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宴》描寫宋代寇準幼年喪父,家境貧寒,靠母親辛勤教養,金榜題名,升任相州節度使,黃封紫誥,夫榮妻貴,忘記了過去清貧節儉的生活。為了給亡母慶壽,盛張筵宴,歌舞連宵,奇珍異寶,堆遍回廊。老仆劉婆聞信後,故意於廊下哭泣。寇準問其故,劉婆答道:“因過廊下,為蠟燭淚滑倒”,遂憶起當年寇母十指縫補,孤燈課子的苦情。寇準鼻酸耳熱,痛切悔悟,決定即日罷宴。焦循《劇說》雲:“《吟風閣雜劇》中,有寇萊公罷宴一折,淋漓慷慨,音能感人。阮大中丞巡撫浙江,偶演此劇,中丞痛哭,時亦為之罷宴。蓋中丞亦幼貧,太夫人實教之。阮貴,太夫人已下世,故觸之生悲耳。”此劇膾炙人口,一直搬演至今。
《荀灌娘》演東晉時襄陽被圍,糧援俱斷,太守荀崧無計可施,年僅13歲的荀灌娘為了救國救父,女扮男妝,衝出重圍,到梁州搬取救兵。梁州守將周訪以自顧不暇為名不肯發兵,荀灌娘舌戰守鎮,義責周訪,終於說服了周訪,搬來救兵,殺退敵人,解了襄陽之圍。此劇塑造了一個勇敢、機智、精明的女英雄形象,她那見義勇為、臨危不懼的豪邁氣概為人稱道,閃耀著理想的光輝。
清代雜劇作家大多以寫傳奇為主,兼顧雜劇創作。同一作家的雜劇成就往往低於其傳奇成就,如洪昇的《四嬋娟》,以古代才女和閨中韻事為題材,雖偶有諷世之筆,畢竟沒有太多的社會意義,不能和相比。“蘇州群”重要成員張大複也寫了一些雜劇,同樣難與他的傳奇媲美。後來,又有唐英的《燈月閑情》雜劇四種,桂馥仿徐渭《後四聲猿》,舒位《瓶笙館修簫譜》雜劇四種等,然而終未能扭轉雜劇日漸衰微的大局。
《女狀元》演五代黃崇嘏〔gu古〕女扮男妝,考中狀元。她領袖文苑,不讓須眉,並在審案中表現出驚人的才能。劇本熱情歌頌了古代婦女的聰明才智,對重男輕女的傳統思想提出挑戰。
徐渭(公元1521—1593年),字文長,號青藤道人,又號天池生,字畫常署“田水月”,浙江山陰(今紹興)人。他聰穎早慧,才思超逸,放達不羈,蔑視權貴,鄙夷庸俗文士,一生坎坷,被人譽為“曠代奇人”。他“行奇、遇奇、詩奇、文奇、畫奇、書奇,而詞曲尤奇”(磊砢居居士《四聲猿跋》)。他的雜劇《四聲猿》乃“天地間一種奇絕文字”。(王驥德《曲律》)
《偷桃》演東方朔因饑餓而偷吃了幾顆仙桃,被王母捉住,要將他鞭殺。東方朔卻毫無顧忌,據理反駁,指出:一慣會偷的是神仙,而且偷的不是一般東西,乃日月之精華,乾坤之奧秘。他建議王母不如把滿園仙桃盡都施舍凡間,使大千世界的人都能長生不老,豈不是個大慈大悲大方便?!一針見血,痛快淋漓,為被欺壓、被剝削的百姓出了一口氣。
入清,雜劇進一步衰落,但仍不絕如縷。清初,一批由明入清的文士,借雜劇抒發興亡之感,寄托故國之思。如王夫之的《龍舟會》,吳偉業的《臨春閣》、《通天台》,尤侗的《西堂樂府》(包括《讀離騷》、《吊琵琶》、《黑白衛》、《桃花源》、《清平調》五種雜劇),都是這類抒情遣憤之作。
《玉禪師》將玉通和尚私紅蓮、月明和尚度柳翠兩個故事糅合到一起,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官場與佛門的爾虞我詐,暗含著對宗教思想的挑戰和批判。曲文幽默,令人叫絕。
元代後期,統治者逐漸加強了對思想文化的控製。雜劇作家隊伍的成分、境遇、心態有了很大變化。當年的劇壇宿將漸漸老去。新染指雜劇的文人既無前輩們的堅韌老辣、落拓不羈,又無“骨鯁在喉,不吐不快”的壓抑感和緊迫感。他們往往不是從現實生活出發,而是到曆史故事中去尋找題材。不是通過曆史來宣揚愛國主義精神、民族意識和反抗情緒;而是借曆史表彰、讚美孝夫節婦、忠臣義士、聖主賢臣。愛情婚姻劇的數目也還不少,但多半描寫才子佳人的風流韻事,反封建禮教的主題大大減弱了。與此同時,前期已初露端倪的山林隱逸、神仙道化劇增多了。內在生命力的空疏枯萎導致外部形態的僵化凝滯。元末以後的雜劇,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因襲模仿、雕琢矯飾之病。
除上述三人的雜劇外,梁辰魚的《紅線女》、陳與郊的《昭君出塞》、王衡的《鬱輪袍》和《真傀儡》、徐複祚的《一文錢》、孟稱舜的《桃花人麵》、卓人月的《花舫緣》等也都是比較優秀的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