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這樣說,不過,你給人的第一印象是一般,但接觸長了,發現你有一股魔力,那麼強烈地吸引著我,使我無法擺脫,我真不明白,你原來的妻子怎麼會有外心呢?哎呀!快別那樣,快別那樣看我……怪嚇人的!”金玲捂起麵孔,轉過身去,甩給了我一頭烏黑、柔軟、散發著陣陣馨香的秀發。
我撫摸著她的秀發,她似乎有些顫抖。突然,她猛然轉過身來,兩手攀住我的雙肩,揚起臉,眯起眼睛,努起一張那麼美麗、那麼紅潤、那麼生動的嘴唇……接下來開始變天了,風雨肆虐,掃蕩著殘秋。我們仍在灌木叢後相約,我們躲在雨傘下麵,解開胸懷,緊緊地抱在一塊,互相如饑似渴地感覺著對方的心跳,對方的體溫。我痛苦冰冷的心被金玲纏綿的情懷融化了。那天晚上,金玲來了,說:“天冷了,以後再別去桃子坡等我了。我休息的時候過來。”她幫我收拾了房間,把散亂的書籍、技術資料都分門別類地整理好了,然後緊緊地貼著我坐下了,嫵媚地笑著。我窺視著她裸露在裙擺下邊豐腴筆直的雙腿,金玲似乎感覺到了,臉頰緋紅,兩隻迷人的大眼睛充滿了柔情,那豐盈的胸脯急劇地起伏著……那一晚,金玲在我的懷抱中幸福無比地呻吟著、扭動著,後來哭了,說她命苦,說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甜蜜,她怕這份期盼已久的愛情說不定哪一天會突然失去!
第二天,一個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內燃機廠的李書記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給我泡了杯茶,說:“小邰,聽說你在談戀愛?”我有些忐忑不安,想掩飾,但李書記洞察秋毫:“是電力局的一個姓金的女職工吧?”我非常奇怪,書記怎麼會知道呢?
“你能談談你們是怎麼相識的嗎?”
我不情願地說:“沒有這個必要吧!”
李書記說:“現在已經出問題了!”我的心一陣狂跳,一陣緊縮,我感覺著書記那雙並不犀利的目光像把刀那樣無情地剝著我的臉皮:“小金的丈夫和電力局的女工委員找到廠裏來了!”
“什麼?她……她還沒和她的丈夫離婚?”這天深夜,我從外邊回來。在一片黑暗中,我推開房門,剛進屋,門還沒來得及關,突然從背後閃進一個人影,把我嚇了一跳!拉開燈一看,是一條高大威猛的漢子。漢子用背把我的房門“哢嚓”一聲靠上,怒視著驚魂未定的我,從懷裏掏出一把寒光閃閃的菜刀來,怒吼道:“你搞我老婆!”我感覺到了這人就是金玲的丈夫。起初,我驚惶失措,想大喊救命。轉念一想,事到臨頭,那菜刀下來我即刻一命嗚呼,喊救命也沒用,順其自然吧!我說:“你來找我麻煩,對不起!要怪都怪你和我一樣,沒有愛護好自己的妻子,妻子是要像哄小孩那樣哄著的。”漢子手中的菜刀“咣啷”一聲落在地上,蹲下身“唔唔”地哭了……
我為內燃機廠苦苦地奔波了一個夏天,打開了東北和中原廣闊的市場,使內燃機廠的銷售形勢轉敗為勝,這樣一個事實,很少有人知道,很少有人談起。但我離了婚,老婆跟著小流氓跑了,又搞了市電力局的一個有夫之婦卻轟動了全廠。於是,我恨不得像冬眠的動物那樣躲在家裏不吃不喝睡上一年兩年,等人們忘記了我的存在時再醒來。這時,市政府要從廠裏借調一個各方麵能力較強的幹部到經委參加市機械工業誌的編纂,廠裏便委派了我。在經委修誌,除每周一碰頭外,其餘時間自己安排。那天,我到空壓機廠去收集資料,在工廠大門口,圍著一群人,人群中“大”字形平躺著一個年輕人。無論人們怎樣勸說,他就是不起來。後來,廠長的桑塔納要出去,司機拚命地鳴喇叭,年輕人仍賴在地上不動,而且閉上眼睛,像電影上的革命誌士一樣視死如歸。旁觀的人告訴我:“廠裏的工程技術人員都快走光了,年輕人是剛分配來不久的大學生,他也要調去廣東珠江三角洲,廠長不放。”
這是1990年12月的一天,我的腦子裏突然閃出一個念頭:去廣東的珠江三角洲!本來,我在經委好好幹,是可以正式調入經委機關的,經委主任就是原來的工業局局長,對我印象一直挺好,還表揚過我。我沒興趣,機關裏麵人浮於世。坐在我對麵辦公的小謝,是個老機關了,原來在經委生產科做調度,是中專生,跟我同齡。一張白麵孔,說話辦事慢吞吞,火上房不著急,但一心一意想當官兒。經常對我發牢騷:“這工作我一天也不願意幹……背時啊背時,要不是到這裏來,就要提生產科的副科長了!”
我把修誌工作看得很神聖,對小謝的牢騷實在沒興趣,但為了照顧同事關係,還是盡量瞪大眼睛,洗耳恭聽,我說:“當個小科長那麼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