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娃的傳說,引起李孜極大的興趣。後來他進大學學習生物學。達爾文的形象時時激勵著他,猴娃的故事又常在他腦海裏縈繞。於是他想到了探索“野人”這個科學謎題。那時李孜想,如果能捕獲一個“野人”,那無疑是對進化論的一個最現實的解釋,這意義是非同尋常的!於是,李孜便立下了探索“野人”奧秘的誌向。
李孜真正投身於探索“野人”的活動,是從1979年秋天開始的。早在1976年,在房縣和神農架林區,就有30人14次遇到過“野人”。據目擊者說,它們有的是高大粗壯的“紅毛野人”,有的是圓眼猴臉的“麻毛野人”,有的是頭披長發的“白毛野人”,還有瘦削像人的“短發野人”……據此,有關部門曾先後組織過多次小型野外考察。1977年1月,中國科學院和湖北省又在武漢成立了大型科學考察隊,專門就傳聞中的“野人”問題及其賴以生存的氣候、地形、洞穴、動物和植物等生態條件,進行了綜合考察。
考察路線達5000公裏,麵積為1500平方公裏,使這項工作獲得了有意義的進展。1978年到1979年,鄂西北地區和華東師範大學生物係,也組成了小型考察組繼續進行對“野人”的考察。由此,李孜有幸實現了自己的願望,開始走上了探索“野人”奧秘之路。此後七年,李孜八次進入湖北神農架及川東林海尋覓“野人”的蹤跡。這七年時間,真個是“出生入死,險象叢生”,嚐遍了甜酸苦辣。
1979年9月,李孜開始第一次進山。行前,他對朋友們說:“神農架的‘野人’如果真是一種介於人和猿之間的動物,我就打入他們中間去,做他們的一個成員。”這並非是異想天開。研究北美原始部落的美國人摩爾根,就曾打入到當時的部落中去。研究非洲黑猩猩的珍妮,也曾與黑猩猩為伍十多年之久!李孜到達的鄂西北神農架是華中第一峰,它在大巴山東段,每年9月到次年4月為冰雪期,海拔3052米。這裏群山逶迤,峰巒層疊,峭壁聳峙,雲霧繚繞,古木參天,到處充滿著神秘色彩。相傳神農氏就在這裏嚐過百草,並在這裏架過天梯翻越懸崖峭壁,因而群山得名為“神農架”。進山之後,李孜翻越了高峻突兀的燕子埡,爬過了刀削斧劈的天門埡,越過神農架主峰,終於來到了原始森林地帶。
頭一宿他睡得好香!清晨醒來,但見千山萬嶺雲鎖霧障,密林深處鳥語啁啾。仔細看看自己睡的那張床,他笑了。這是在背峰峭壁下用枝丫疊成的“棚棚”,兩個大塑料袋對套著,人鑽進去,漏了個眼,就像美國人在朝鮮戰場用的鴨絨睡袋。這“床”既可禦寒又可防止野獸的突然襲擊,作用可不小呢!
在這雲霧繚繞的萬山叢中,最困難的是吃的問題。光靠壓縮餅幹是不行的,因而野果樹皮,甚至禽獸之肉都得強咽下去。好在神農架是個野生動物樂園,天然植物寶庫。野味不要說了,秋天的森林裏,遍地的野板栗、鬆子、橡實、山楂、海棠都是充饑的“佳肴”。李孜和劉民壯、甘明華等五個考察隊員在大山中轉悠到初冬季節,終於在神農架主峰叢林深處,驚異地發現了幾百個30厘米左右的奇特腳印。這些腳印前寬後窄,都沒有足弓。特別令人驚奇的是它的大足趾既粗又大而又開著,與其他四趾大致成30 °角。足趾前端還有一個圓形的陷窩。大家興奮極了!因為隻有直立行走的高等靈長類動物才能產生這些足跡。他們循蹤前進,還將這些足跡仔細澆灌了石膏印模。
他們跟蹤到了龍洞溝的上遊,又發現了一些奇特的大腳印,還在海拔1900米的一處岩壁下,找到了一堆新鮮的糞便!這糞便的殘渣較細,有植物根葉的纖維,有果皮碎片,並含有大量昆蟲小甲殼。很明顯,這糞便既不是熊、猴、猩猩的,更不會是人的,極有可能是那個大腳“主人公”的排泄物!特別是在板壁岩西邊,在2687米的山峰上,他們又連續發現了一百多個大腳印。這些分布在峰巒山澗及水塘邊的腳印,全都長達40厘米以上。板壁岩,這裏會不會是“野人”的一個老窩子呢?……
探索“野人”之謎,讓李孜嚐到了無限的工作樂趣。但是“人有旦夕禍福”,他在第二次進山時卻遭到了厄運,差點丟了性命。當時竹溪縣正鬧“野人”。4月14日傍晚,竹溪縣鎮泉公社女社員肖友菊收工回家,看到一個比常人高出兩個頭的黑影緩緩向坡地移動。她一聲驚呼,大黑影便倏忽跑入山林之中。接著兩天之後的一個中午,半溪公社一個9歲的少年陳風青在戶外玩耍,忽然發現相距他15米的對麵小溪旁蹲著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小風青好奇,便撿塊石子向對岸扔去。這時一個高近兩米、渾身紅毛的怪物忽地立了起來,嚇得風青拚命逃走。
8月19日上午,後河公社28歲的女社員周賢春又見到了“野人”。當時,她在山崖上砍柴,忽聽不遠處有響聲,她朝崖下一望,隻見一個紅毛怪物正站在一棵楓香樹下,目光炯炯地逼視著她。那怪物前額像劉海一樣覆蓋著厚密的紅毛,肩寬腰闊,垂手而立。它上身也全是紅毛,隻是腹部以下被灌木叢擋住看不清楚。周賢春大驚失色,正要背柴奔逃之際,隻見“野人”已抬手邁腳向她趕來。周賢春嚇得渾身顫抖,丟掉柴禾逃到家中,早已麵如土色,口不能言。過了好長時間,她才把此情此景說了出來。生產隊長聽後,便派5個社員攜帶3支火槍趕到現場,他們在被怪物弄折了的灌木林中追了一陣,最後在山頂白鱔泥荒土上,發現了數十個長約25厘米的無足弓腳印,跨間距離達近1米。至於那個“野人”,卻早已走得無影無蹤了。
更有吸引力的是,這附近還紛紛流傳著人與“野人”搏擊的驚險故事。
聽到這些寶貴的線索,李孜心裏一陣陣高興。他顧不得寒冬將至快要大雪封山,也顧不得身體疲憊、自帶幹糧快要吃完之慮,向著正鬧“野人”的地點匆匆趕去。
翻越了無數大山,鍈過了數不清的河流,穿過了一條又一條的羊腸小道。鞋底磨平了,走起來溜光精滑,上坡更是寸步難行。沒辦法,李孜就丟掉鞋子穿著襪子走路。在襪子磨破之後,他就用山中的藤蔓捆在腳上,為的是上雪坡時能夠增加摩擦力。可是,這藤蔓又使他腳板走得滿是血泡,紅腫不堪,鮮血淋漓。
來到與“野人”搏鬥過的謝明高的居住地,非常不巧未能見著他,但李孜卻由此得知了謝明高那次與“野人”搏鬥的詳細情景。那是一個初冬的上午,謝明高割漆完工後,背著竹簍回家。他走著走著,忽然覺得肩胛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他嚇慌了。他的背後一個“野人”正呷呷地直朝他笑,接著“野人”又用力把另一隻手伸過來,想抱住謝明高。可是因為背簍隔著,“野人”的手怎麼也伸不到他的肩胛。謝明高大驚失色,但此時欲逃不得,沒奈何,他便與“野人”扭成一團,一齊滾下了山坡。幸好“野人”的兩腋卡在了樹丫上,一時不能動彈。謝明高瞅準這個機會,撿了一塊石頭狠命朝著“野人”砸去,“野人”痛得嗷嗷直叫,用雙手緊緊捂住眼睛。謝明高便趁此機會奪路而逃,回到家裏由於驚嚇,好幾天起不了床。
第二天,他家人到現場去看,果然發現了許多大腳印。李孜到漆樹林去觀察時,亦發現了被“野人”踐踏而折斷的樹木。他由此想到了“野人”能對人勾肩搭背,證明它是直立行走的;再有“野人”笑聲不絕,這證明“野人”沒有語言意識,但抑揚頓挫的發聲水平已經很高。
謝明高沒有當場逮住“野人”,這不能不是個遺憾。但他與“野人”的遭遇,至少說明了“野人”活動的蛛絲馬跡。李孜感到自己不虛此行。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就在回歸途中,他突然被死神纏住了!那是在一個草深林密的峽穀中,一條毒蛇聽見腳步聲,便悄悄地躥了過來,它吐著舌芯,對準他的大腿狠狠地咬了一口。兩顆毒牙印痕深深地嵌進他的大腿中……死亡逼近了他,附近又沒有蛇藥可以解救。眼看就這樣等著死去,他心中不由得思緒紛紜,感慨萬千。
此時此刻,他拿起了自己預先寫下的遺書,將它又仔細地看了一遍:
親愛的爸爸、媽媽,敬愛的學校領導和老師們,這次我在鄂西北神農架進行尋找“野人”考察工作過程中遇到了不測,請你們不要過分傷心。因為我是為了祖國的科學事業而犧牲的……
預感到自己即將死去,但就在此時,求生欲望卻顯得特別強烈。李孜突然想起一位蘇聯探險家在荒野突然發病時給自己動盲腸手術的故事,他的眼前頓時明亮起來。他隨手取過防衛用的尖刀,朝脛骨旁傷口處狠狠剜去。疼痛使他額上冒出了汗珠,但毒肉還是沒有割下———刀太鈍了!於是他再次提起顫抖的手,將被毒蛇咬傷的腿肉一小塊一小塊地剮了下來,而後用雙手擠出毒血……
從四川返回湖北時,正好遇上暴雨。暴雨使公路塌方,房縣通往神農架的唯一咽喉要道中斷了,他被阻耽擱在一個名叫橋上公社的地方。此時,盧家坡道班工人從老遠趕來,向他這個“上海野人老師”報告房縣正在鬧“野人”的消息。從這裏到房縣有24公裏,中午接到消息後,李孜便立即繞著“之”字形山路趕到房縣,又攔了汽車趕到“野人”鬧事地點。
這裏的群力大隊從1974年至今,“野人”活動相當頻繁。這次,一名婦女又忽然撞見一個“野人”在樹旁搔癢,還用身子拚命朝樹上摩擦,留下了不少毛發。李孜趕到這裏,在一棵櫟樹上清晰地看到“野人”蹭癢的蹭痕。但叫人可惜的是,當地人拾到“野人”的幾綹毛發之後,也想“分析分析”,竟用一根火柴點著了,燒得一根都未剩下,真遺憾!為此,李孜到了這裏,就趴在樹下用放大鏡照著,一步步挪動,想在近處再找“野人”的一些毛發,哪怕一根也好。但結果願望落空,空手而歸。
沮喪嗎?不!這倒給了他一個啟示,科學研究不光靠一時一刻的即時發現,更重要的在於積累,量的積累發生質的突破,這是普遍真理。他相信,在這裏真正尋覓到“野人”的影蹤,是極有可能的。因為就是在這裏,當年的那位林區的黨委副書記,向中國科學院、人民日報社、新華社發過一份電報:
昨晚(1976年5月14日)淩晨1點左右。我們一行六個人,乘坐吉普車從鄖陽開會回來,車至房縣和神農架交界處椿樹埡,發現一個奇異的動物。它非猴、非熊,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動物。它站在公路旁注視著我們,在強烈的車燈光反照下,其動物全身毛棕紅、細軟、臉帶麻色。背上毛呈深棕紅,臂毛下垂約四寸長。四肢粗大,大腿有飯碗粗,小腿細,前肢較後肢短,行動遲緩,走路無聲,似懷孕狀,屁股肥大,無尾。眼睛對著小車燈無反光,臉部上寬下窄,嘴略突出。當我們開車向它衝去時,它機警地閃在路旁。我們六人下車包圍它,它向林中逃竄。我們一致懷疑它是傳說中的“野人”……
綜上簡述,李孜估計這一帶會不會存在著一個“野人”家庭單位,他們一堆一堆常常幽會。從玉米田被破壞的情景來分析,一般“野人”幽會在晚間,但有時或許有急事或彼此思念情切,因而大白天亦能被人撞見。“野人”的這些活動,使他情不自禁地仿古意而賦詩一首:
我住江之頭,
君住江之尾;
日夜思君不見君,
同飲一江水。
寫罷,他自嘲地一笑,想:“野人”若有思想意識,當感謝我贈送的這首情詩吧。
在深山老林中考察,若能結伴同行,互相有個照應,心裏就踏實得多。但由於種種原因,李孜總是孤身闖入林海山壑的時間多。真叫“以山為友,以穀為鄰,構竹為居,蓄泉為飲,疊木為床,壘石為炊”,孤寂和擔憂時時籠罩著李孜的心頭。
深山裏睡眠光靠睡袋很不保險。後來他想了個法子,爬上十米高的冷杉,在大枝丫上躺著。為了不致摔下,每晚都用粗繩把自己捆綁起來,固定好位置,這樣才安心睡到天亮。盡管如此,對於各種猛獸,還得有一整套對付辦法,最起碼得具備聲、光、電、火。他用錄音機從動物園錄來了狼的嗥叫聲。這種恐懼的叫聲至少可以唬嚇比狼軟弱的野獸,連狼本身也怕聽到。他那盞礦燈所發出的束光,可用短路來電麻它。火更不可少,煮飲、鎮住野獸都需要它。當然,遇到“敵情”時聲、光、電、火並舉,打擊效果就更顯著了。與別人不同的是,除了具備上麵幾種“武器”外,李孜還備下拌有速可眠的食餌和生石灰。這既可讓野獸乖乖地去睡大覺,又可以在緊急情況下出奇製勝地用石灰灼傷猛獸的眼睛。
就憑著這些“武器”,使得這位孤身深入原始森林的人,膽壯了不少。
不過,當你打起背包,白天行走在荒涼的大山中,突然來了個“遭遇戰”的時候,也會弄得你措手不及,“武器”的作用也就很難發揮了。
一個大雪紛飛的早晨,李孜隻身來到了茫茫無邊的林海之中。林海靜極了,靜得叫人有些心慌意亂。他艱難地跋涉到一座山峰的斜坡時,突然發現了一行奇異的腳印,它腳趾外叉,腳底無足弓,足足有42厘米長。按普通計算法,這個奇異動物該有近3米的高度。循著腳印沿山坡追蹤,也不知走了多遠,突然遠處的灌木林裏閃出一個黑影,正朝他迅速走來。在離他大約10米的地方,那黑影突然像人一樣站立起來了!李孜一陣興奮,差點兒喊出“啊,野人!”可是它那一對怕人的眼睛和一雙黑手掌,令他頭腦頓時清醒過來,一股腥膻味直撲他的鼻孔。嗬,是黑熊!
李孜當然知道這“熊瞎子”的厲害,立即準備使用“武器”,可是,它們都放在包裏,要拿也來不及了。他頓時驚恐起來:自己雖身體高大,又長年練著拳術,但是怎麼敢空著手與“熊瞎子”比試呢?這時他想起老獵人的叮囑,立即來個“軟功夫”:原地站立,不逃不溜;微彎腰肢,臉上裝笑;俯身伸出雙手,做“獻哈達”姿勢。這一招真神,黑熊傻頭傻腦地張望一番,竟搖頭晃腦地走了。
“攀千尺懸崖,下百丈深穀。鑽密麻麻的竹叢,探陰森森的山洞,在空穀中諦聽鳥語,在獸道中辨別路徑。”這就是考察隊員的日常生活圖景。李孜叮囑自己時時記住:要抓住“野人”,首先要把自己變成“野人”。為達到這一效果,他想了個辦法,長時期不洗澡,讓身上發出怪味來引透“野人”。可是,“野人”並沒上當,而他自己卻上當了。在神農架大森林裏,毒蛇、竹虱、旱螞蟥、蛇麻草和攜帶森林腦炎病毒的蛘蟎,可算“五害”。穿過螞蟥區時,大概是他身上的怪味特重所致,竟招惹了不少的螞蟥和毒蟲。當時他渾身又痛又癢,伸手一摸,突然從內衣裏提出了一條粉筆樣粗的螞蟥。這種山螞蟥的吸盤特別發達,吸住了拉都拉不下來,隻得采用“火攻法”。即用點燃著的香煙來燙。李孜脫下衣服,用這種法子一下就攻下了十多條。聽說外國有個考察隊到了神農架,就是因為碰上了這種旱螞蟥便給咬跑了。唉,這討厭的“五害”啊……
對李孜來說,1983年是險象環生的一年。
湖北野人考察協會成立時,聘請他及其他四人為特邀研究考察人員。他同黎國華正從徐家莊過摩天嶺,到了大岩坪、木城一帶,準備去老君山考察。
當時大岩坪到處出現塌方。轟隆隆的響聲一過,一條山道就被阻斷。若正逢人通過,那就葬身石堆之中了。出發之前,城建局長讓考察人員每人戴一頂塑殼安全帽。這種東西李孜不大願意戴。因為白色在山裏很耀眼,不利於尋覓“野人”。而這次他心血來潮卻戴上了,許是心裏有什麼預感似的。結果,倒真是這頂安全帽幫了他的大忙:當他們正通過大岩坪一道山崖時,巨大的塌方發生了。先是磨盤大的石塊像雨點一樣砸下來,李孜巧妙地避過了。誰知接著又是一塊帶棱角的大石頭朝他頭上倏忽飛來,他感到“嗡”的一聲悶響,頭皮一熱,就倒在地上。待他神誌恢複過來後,下意識地摸摸後腦勺,還好,頭部沒被砸傷,但塑殼帽的半個頂被掀去了,真是命大啊!李孜撫摸著心口,隻覺得心頭跳得厲害。
誰知“躲過了初一,逃不了十五”。由於日夜兼程,忍饑挨凍,又因誤食野果引起了腹瀉,李孜的身體非常虛弱。一天他在攀登峭壁懸崖時,腿腳一軟,便從懸崖上摔了下來。在這危險時刻,他隻是將胸前的包裹緊緊抱住。因為包裹裏裝著兩架照相機,一架閃光燈,一架盒式錄音機,還有他幾年來的考察心血:日記本、資料、膠卷,他得舍命保住它們。當他從昏迷中醒過來時,第一件事就是尋找那個包裹。他掙紮著,想挪挪身子,可就是動彈不得。當他再次蘇醒時,隻覺唇幹舌燥,氣喘籲籲,他想喝水,可是,附近根本沒有水源。於是他隻好在身邊的一個凹形岩上撒尿,然後趴在地上喝幹了自己的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