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自救,也還是要動用法力。因她的五弊三缺又會影響到身邊親近的人,她還是要伸出援手。

這是個死結。

看來,玉帝應該早就心知肚明的事,而她到了下界以後方才明白。

她不得不承認,她當年任性毀了西王母的蟠桃園,已然傷及仙界根基,仙界此時應該是已經放棄她了。

她想明白了這個問題,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睛,“我就喜歡,與你無關!”

傅其琛看到她通紅的眼圈時,心裏大受震動,他沒有開口解釋,徑直低下頭用刀子往自己的中指刺了下,“我隻是想說,以後有這種事你盡可以找我。我也是風水師,雖然修為不精,但是指尖血還是有用的,以後這種事情,你大可以找我。”

他把血珠往木頭人身上一抹,從周善的書桌上拿起幾張符紙,對愣愣地站在房間角落裏的琪琪說了句,“進去吧,你可暫居在內,固魂符可保你魂魄不散。”

琪琪茫然地張嘴,“可是大……”

傅其琛開口製止了她想要說下去的話,也沒有看她,側顏冷得驚人,“進去。”

琪琪聽到他聲音時身軀忍不住一顫,乖得跟貓兒一樣,已經模糊到快要化為光點的魂魄也變成一縷白煙鑽到柳木人中。

傅其琛把柳木人塞到周善的手心裏,“這不是依你的意思辦了嗎?好了,別哭了。”

周善十分嘴硬,“誰哭了?”

傅其琛聳聳肩,“好,你沒哭,是我哭了。”

……

周善有些遲疑,“你怎麼會——”她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合適的形容詞,“你怎麼會對我這麼好?”

傅其琛清雋的眼裏忽然擠滿了促狹的笑意,“可能是因為上輩子欠了你的。”

周善覺得似乎有些道理,急忙伸手掐算,“把你生辰八字報上來。”

傅其琛微微一笑便把生辰八字報出,然而周善掐指卻算不出來,她不甘心,又取出竹筒往裏麵倒了三枚銅錢開始點算,依舊算不出。

周善不服氣,依次擺出龜緺、卜棍、星盤……

看著她搗鼓了十幾分鍾,傅其琛忍不住開口了,“你知道為什麼算不出嗎?”

周善頭也不抬,專心致誌地擺星盤,“為什麼?”

“因為我們兩個人的命,是注定連在一起的。”

周善聞言不由心中一動,呆呆抬頭看著傅其琛認真的雙眼,一時似乎也怔了,她嘴巴呶了呶,似乎想要說什麼。

傅其琛見狀便把耳朵貼過去,誰知周善冷冷地說了句,“有毛病,回房睡覺吧你。”

傅其琛不由笑了笑,不過轉瞬又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模樣,“你遲早會明白的。”

“趕緊滾。”周善其實有點惱羞成怒。

等傅其琛出去以後,周善才收起了臉上的不耐煩,先是捂臉重重吐出一口氣,隨後麵色也漸漸凝重起來。

她總覺得這個人身上同她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可是為什麼就算不出來呢?

就連傅其琛的命也是如同水中望月霧裏看花一樣,怎麼看都看不清,天機也不肯泄露。

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端出一個簽筒,閉上眼睛擲了擲簽,很快就有一根簽被搖了出來。周善睜開眼睛撿起那根簽,看到上麵是句小偈,“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中簽,不好不壞。周善自己也能解簽,但是這句偈語說了就跟沒說一樣。

你到底是誰?

————

這天,周善又去了醫院,鄺念齊已經恢複得很不錯了,陳慧也逐漸精神起來,隻不過鄺念齊卻把自己離魂這麼些天的事全都忘了,包括那幾天的事情也記得不大清楚了,懵懵懂懂,很快就恢複了以前活潑開朗的樣子。

周善雖覺有些遺憾,但是無論怎麼講,這些日子總是壓在她心上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了,她也鬆了口氣。

她嘴角噙著笑意,走出了住院部,準備從門診大廳裏出去。不過醫院的喧鬧很快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先是一道高亢的女聲,“你這人怎麼這樣啊,我都已經說了醫院裏沒有新鮮胎盤了,找我也沒用啊。”

隨後又是低低的女音在央求,由於聲音太小隔得又有點遠的緣故周善並未聽清。

然後又是高亢女聲,“你去藥店買啊,紫河車,總有賣的?”

“不新鮮?你要那麼多新鮮胎盤幹嘛?我能拿到的都全部給你了還不夠?”

周善聽著聽著就皺起眉頭。

華國產婦喜歡吃紫河車補身子這種習俗她是知道的,但是新鮮的紫河車往往賣得很貴,而且一般人沒有門路還拿不到。產婦補身的話一隻也盡夠了,須知過猶不及這個道理。

那麼問題來了,除了某些邪術以外,誰還需要大量的新鮮胎盤供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