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討厭別人催自己幹活,他發誓,如果雇主再打攪自己,就先把他殺了。當然他還會繼續將這個姓昊的獵物做掉,這是職業道德,收了錢,就應該做徹底。他找了個廁所又重新偽裝了自己,回來的時候,看見了樓梯口附近的一名以色列保鏢,而他所阻住的路,是通往包廂的。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正在想著怎麼才能進去的時候,對麵的門口吵吵嚷嚷地進來了一大群人,走在前麵的一名中年男性穿著一件紫紅色的盤龍扣唐裝,短發,看起來斯文有禮,而他後邊的幾名小夥子穿著T恤、牛仔,有幾個手上刺著文身。一群人進來後大大咧咧地在唐文的附近找了一張圓桌坐下,唐文聽了聽,都是本地人,好像彼此在指責對方辦事不力還是怎麼的。他招招手,服務生滿麵笑容地走過來。“先生,有什麼可以幫您?”唐文用生硬的中文微笑著說:“我需要安靜,您能否幫我安排一間包廂呢?我等一下,還有朋友要來。”說完,手裏遞過去兩張一百元的人民幣。“當然可以,先生,我這就陪您過去,您的食物我待會兒幫您送過來。”服務生接過小費塞進口袋,唐文顫巍巍地站起來。他的裝扮,一看就是從新馬泰那邊回來的老華僑,胡子頭發都花白了,還穿著一套老式的雙排扣西裝。服務生趕忙上去扶住他,唐文笑眯眯地說:“年輕人啊,你心腸真好。唉,年輕真好!”服務員細心地將唐文帶至包廂,送到他選定的一間包廂,他坐下後,感激地拍拍服務員的手,“年輕人,謝謝您,讓我重新點些食物吧,但等我按鈴之後再給我送過來,可以嗎?你們都可以出去,我老頭子自己照顧自己,有需要我會按服務鈴的。”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本書,衝男服務生及包廂裏邊的服務員晃了晃。“當然,在我們打烊之前,您有需要盡管吩咐。”服務生笑容可掬地後退著離開,並順手把門帶上。唐文等服務生走後幾分鍾,便掏出一副肉色手套戴上,站起來把門反鎖後,貓著腰小心地把窗簾拉開一絲縫隙朝外邊看了看。這間包廂的落地窗正對著走廊,離獵物的包間門口距離不超過6米,可以清楚地看到走廊上的保鏢,門口那位戴著墨鏡、身材瘦削、站那兒一動不動的人正是孟崢。不能妄動。他能看出,那幾名以色列保鏢也不是省油的燈,如果一擊不中,必將難以全身而退。唐文又回到沙發上坐下,從腰間拔出一支毛瑟衝鋒手槍,他把彈匣卸掉,仔細地檢查了遍子彈,又取出前邊幾顆,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小銼刀在彈頭銼了個十字。在越南的時候聽戰友說,這樣銼過後殺傷力更大,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這樣做能令自己的心平靜下來。瞄準器還沒裝上。他先將子彈顆一顆塞進彈匣,再裝好瞄準鏡。把槍放在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窗邊,將窗簾拉開一條縫朝外邊看了看,轉身走到桌子邊搬來一張椅子,坐在窗戶的側邊,用槍管挑開窗簾,左眼微眯朝獵物包廂的門口做瞄準狀,耐心地等待著目標。耐心不但可以殺人,也可以防止被殺。這道理當然適用於戰場。
“砰”的一聲,昊蓮將杯子摔在地上,“趙先生,如果你再侮辱我的家人,我就……”門口,阿崢幾乎是直挺挺地用肩膀一撞,便將門撞開,手中的槍也拔了出來。他雖然不相信趙保峒會謀害昊蓮,但聽見裏邊傳來“砰”的一聲的時候,心馬上提了起來,人也像下山覓食的獵豹般衝了進去,手中的槍指向趙保峒。門邊站著的趙保峒的保鏢比底雅的反應比阿崢稍慢了一拍,他抽出一支巨大的貝瑞他手槍跟在阿崢後邊朝裏邊衝。阿崢左腳後退了一步,右肘內擊,狠狠地砸在他的臉上,這一下阿崢用了全力,他知道對方受的是跟自己一樣的訓練,解決必須狠、準、快。比底雅被砸得倒向了後邊,身子摔在旁邊的沙發上,阿崢沒有停留,一腳狠狠踢在他的下巴上,可以肯定,這家夥至少是暈過去了。阿崢的槍口又轉了過來。“你,站起來,手放在桌麵上,我不想殺你。你沒事吧,昊小姐?”他全身肌肉繃緊,滿臉殺氣,摘掉了墨鏡的眼神堅定,甚至帶有一絲血腥,像一匹餓狼看著自己的獵物。他心裏有匹狼在嘶叫,一直都有。旁邊的另一名以色列保鏢也衝向裏邊,被譚光伸腳一勾,那名保鏢趔趄了一下,沒有摔倒,但譚光緊接著拔出了手槍頂住他的腰眼,低聲吼道:“別動,動就打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