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騙 婚(1 / 3)

季文慧的婚禮如期舉行,西式婚禮,搞得挺氣派。賓客來了不少,很多社會名流,市裏的高層人物。

這樣的陣勢,季家父母還是頭一次見,有點懵。典禮舉行之前,季文慧交代媽媽,不要多說話,省得鬧出什麼笑話。季母閉著嘴巴一個勁兒地點頭。

紅地毯上,季文慧被父親牽著手,慢慢地走了過去,將她的手交到了李忠的手上,“孩子,我把文慧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地對她。”“爸,您放心吧。”季文慧勉強衝著他擠出了一絲笑意,心裏一點兒也不開心,渾身麻木。她想起了電影裏的場景,一個男人衝進教堂,把心愛的女人從婚禮上搶走。她多想這一幕也能在她的婚禮上上演,她甚至心急火燎地盼望張雅威能衝進來。

牧師的聲音再次提醒她,“你願意嫁給李忠先生嗎?請回答。”季文慧的走神,讓婚禮現場起了一片小小的波瀾。季文慧回過神來,看看李忠又看看牧師,勉為其難地說,“我願意……”現場頓時響起一片掌聲,季文慧心裏卻失落得不行。

整個婚禮上,季文慧都失魂落魄,總是朝遠處望去,可卻沒有前夫的身影,她開始後悔沒給他一張請柬,假如給了的話,也許他真的會把她追回去。

“這消息封鎖得真夠好的,他咋一點風也沒聽到?”季文慧端著紅酒,自己嘟噥著。

“文慧,你說什麼?”“沒什麼,沒什麼。”她挽著現任丈夫的胳膊,端著紅酒到處給人敬酒,季家父母笑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兒地跟賓客道謝。這場婚禮辦得有模有樣,給季家人臉上爭了不少光,季家親戚都覺得季文慧這次沒選錯人,而且撿了一個大便宜,二婚,找了個沒結過婚的男人,還是個市裏有名氣的大律師,每天接觸的都是上流社會的人群……季文慧的同事更誇張,暗地裏不少在哭天抹淚,埋怨季文慧這個離婚婦女搶了她們心目中的結婚對象,有的說得更難聽,憑什麼季文慧這盤被過了一次開水的水煮菜,能端上這麼大的席麵啊?簡直就是喪盡天良!對於種種羨慕嫉妒恨,她的同事們總結出,不是季文慧魅力太大,而是李忠好這口。

整個婚禮,季文慧都踩著一雙十厘米高的細長高跟鞋,穿著溫婉的拖地禮服,每見到人都要強顏歡笑,累得她渾身酸痛。好不容易把所有賓客都應付完了,她吵著要提前回家,李忠繃著臉對她義正詞嚴地說,“你這個時候回家,不是拆我的台嗎?怎麼也得等賓客全走了吧?”“我太累了,腳趾頭都磨出泡來了。”“那也得撐著!今天來的可都是上流人士,你可不能給我丟臉!”“唉?我沒聽錯吧?這婚禮還沒舉行完呢?你就跟我這麼說話了?你這臉變得太快了吧?”“你是我的妻子,有義務維護我的顏麵。文慧,好文慧了,你就遷就我這一次吧?回家我給你做足底按摩!”“切!”她不情不願地揉揉腳踝,端起一杯紅酒,挽著他的胳膊,“這些客人什麼時候走啊,累死我了。”“快了、快了,再堅持一會兒,寶貝兒!”又過了一個小時,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很多客人都紛紛跟這對新人道喜告辭,很快人就走得差不多了。

季文慧坐在凳子上,一個勁兒地揉腳,拿著盤子走到餐盤前麵,找尋一些食物。“我說這客人真夠能吃的啊?這什麼都沒有了啊?”“哈哈,你們那幫女同事沒少吃哦?我看他們一直在餐盤前轉悠。”“嗯,一幫小市民,不跟他們計較。我吃完咱們就回家啊,這地方美是美,可是這風吹得我後背直發涼。我說在室內辦吧,你看看這東西丟了一地,多不環保啊?”“哈哈,到時候我們走了,自然有人收拾的,你就別操心了。”將嶽父嶽母送回家,他倆就開著車回家了。季文慧倚在車座位上睡著了,到家的時候,李忠將她抱上樓,輕輕地放在床上。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鈴聲吵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季文慧。她揉揉眼睛問,“誰啊?”李忠躲躲閃閃的,對她笑了一下就去外麵接電話了,他在陽台上對著手機嘀咕著,“你有事兒嗎?今天我結婚,你又不是不知道……”季文慧倚在臥室門上,“誰啊?”“好,好!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帶著文件過去吧,沒辦法,誰讓你是我的好朋友呢?”李忠故意將嗓門放大了喊。

掛了電話,他笑嘻嘻地說,“文慧,我得出去一下。”“今天你還有公務?”“本來是沒有的,這是個朋友的案子,我接了。現在案情發生了點變化,挺棘手的。”“哦……要不,你去?”“可以嗎?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可以,我先去睡一會兒,反正很累。”李忠開心地吻了她一下,“我太太真善解人意,那我先去了,大概兩個小時後回來。”季文慧朝臥室走去,打了個哈欠,“沒關係,你去吧。”他穿上鞋子,匆匆出門。季文慧沒有多想,躺在床上準備睡覺。李忠走得太匆忙,手機又忘在家裏的陽台上,季文慧剛睡著,就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了,“太粗心了,又沒帶手機。”她生氣地走到陽台上拿起丈夫的手機接了起來,還沒等她出聲,那邊一個女人就歇斯底裏地哭了起來,“李忠,你快來吧,俺割腕了!再不來你就看不見俺了!”季文慧對這個聲音是有印象的,上次的電話好像也是她打來的。她看了看手機上顯示著“桂香”。還是上次那個女人。

“喂?你在說什麼?你到底是誰?”那女人聽見是季文慧的聲音,趕緊掛了電話,季文慧想打回去問個究竟,那邊卻關機了。她皺著眉頭,翻看著丈夫的通話記錄,發現之前的那個電話,根本不是他的什麼同學打來的,而是這個叫桂香的女人,而且這不是他今天跟她的第一次通話了,淩晨的時候也有一次。

這事兒簡直太蹊蹺了,為什麼頻頻會有一個她不認識的女人給他打電話?他剛剛明明是接了這個女人的電話,為什麼要騙她是去談案情?難道他有事情瞞著她?這一串串問號堵在她的心上,讓她不能呼吸。她越想越覺得這其中有內容。

她想起剛剛那個女人在電話裏說的話,她割脈了!這簡直太可怕了!她是為他割的脈嗎?她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她越想越害怕,覺得李忠肯定有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瞞著她,她想到了割脈,又看了看表,現在他應該到那女人那了,或許他會帶她去醫院。市裏的大醫院就這麼幾家,她決定挨家去找,也許能碰見他們。

她飛奔出門,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去醫院!”“哪個醫院?”“最近的大醫院!”就這樣,季文慧打著車每到一家醫院,都跑過去問問他們有沒有接受一個割脈的女人。

找到第三家的時候,醫院大廳的值班人員告訴她,剛剛好像是有一個割脈的女人被送進去了,正在搶救中。

“在哪兒?”“急診室!”“急診室在哪兒?”“二樓,左轉!”她跑到二樓,果然在長廊裏看到了兩手是血的丈夫,他正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表情很痛苦。

季文慧緩緩地走過去,走到他麵前,他抬頭撞見了她詫異不安的臉龐,“文慧?你怎麼來了?”“怎麼回事兒?”“我……是我的一個老鄉,你坐下聽我說!”他開始拽她的胳膊,她甩開他的手,憤怒地大叫著,“你還想騙我嗎?剛剛有個女人給你打電話,說讓你快去看她,她割脈了!”“文慧,她真的隻是我的一個老鄉,來這裏投奔我了!你聽我跟你解釋!”“好啊,那等你安頓好了你的老鄉之後,再來跟我解釋吧!我回家了!你最好帶著鑰匙呢,我是不會給你開門的!”她轉身飛奔下樓,他本來是想追上去攔住她的,沒想到醫生卻叫住了他,“病人家屬,你來一下!”“什麼事?”“病人失血過多,需要大量輸血,現在血庫告急,AB型的血已經不夠用了,你的血型是什麼?”“AB型。”“那太好了,病人也是AB型,你趕緊去采血室采血吧,情況很緊急!”“啊?可是……”李忠站在長廊中間欲言又止,看看另一端,季文慧早已經沒了人影兒。

“可是什麼可是?你到底是不是病人家屬?”“是,我是,我馬上就去抽血。”季文慧一進門鞋子圍巾滿天飛,氣得臉都綠了,她一頭栽在床上,前思後想,怎麼都覺得這個女人和他的關係沒有那麼簡單,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割脈!想想都覺得可怕!這個男人果然很會隱藏自己,她所了解的他,都是那些皮毛事兒,他的背景、出身,還有過去,她都不知道,她隻知道,他有一個穿著不太體麵的哥哥,在他的律師事務所裏幫他處理一些瑣事。他們的婚禮上,除了這個哥哥作為他的家人代表,她沒有看見他其他的親人。

她頓時有種被騙了的感覺,她覺得這婚結得太草率了,簡直就是對自己不負責。不管怎麼說,他現在是她的丈夫已成事實,她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搞清楚再說。

她給他的大哥打電話,讓他馬上來家裏。

她大哥很費解,“怎麼,你們剛結婚就吵架了?”“您來吧,我有些事情要問問清楚!”“不好吧,李忠呢?”“在醫院!您趕緊來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您!”李忠的大哥一聽說弟弟在醫院,嚇得都要尿褲子了,連家鄉話都嚇出來了,“俺馬上來,馬上來!”季文慧冷笑,哼,這哥倆兒都挺會裝的嘛。

很快,她家的門鈴就響了,季文慧透過貓眼看去,是李忠的大哥。她給他打開門,臉上都要結霜了。大哥一進門,連鞋都沒換,就各屋亂竄,“李忠呢?我兄弟呢?”“沒告訴你嗎?他在醫院!”李忠的大哥居然癱軟在地上,拍著大腿哭了起來,“哎呦,李忠到底怎麼啦?生了什麼病?我該怎麼跟俺死去的爹娘交代啊……”季文慧簡直大跌眼鏡,“大哥,您起來!他沒事兒,是別人住院了!”“啊?你怎麼不說清楚呢?”大哥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抹眼淚,“俺剛才太丟人了。我說弟媳婦兒,你這麼晚了叫俺來幹嗎?”她翻了翻白眼,“大哥,我覺得您以前不這麼說話啊?今天這是怎麼了?”“哦,這是我的家鄉話。”語調馬上就改了過來。

季文慧坐在沙發上,一臉嚴肅地看著他,“您坐下,我問您點事兒。”“什麼事?”大哥順勢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您知道一個叫‘桂香’的女人嗎?”一聽到桂香這個名字,李忠大哥瞬間的忐忑讓季文慧心裏咯噔了一下,“不認識啊?怎麼了?”他雙手開始在自己的大腿上來回搓,季文慧用一種殺盡天下謊言的可怕眼神盯著他,“弟媳婦兒,你這大半夜的把我叫來,就是問這個嗎?你看你這眼神,怪瘮人的……”“大哥,您跟我說實話,您真不認識這個女人嗎?”“我想想啊?桂香、桂香……好像有點印象,是李忠那律師事務所門口流動早點攤兒的大姐嗎?”季文慧有點不耐煩了,“別裝了,您認識!”“到底是誰嘛?弟媳婦兒,要不你告訴我?”“就在一個小時前,這個叫桂香的女人把李忠叫走了,他的手機忘在陽台上了,這個桂香又來了電話,是我接的……”李忠大哥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睜大眼睛,“什麼?你接的?”季文慧倒是冷靜,抱著膝蓋問他,“你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嗎?”“到底咋了?”“哼,她在電話裏說,李忠,你快來吧,我割腕了……”“什麼!”李忠大哥再次癱軟在沙發上,捂著腦門長歎一聲,“唉!俺就知道這臭小子這麼搞會出事兒的!怎麼樣,果然出大事兒了吧?桂香啊,俺們一家子都對不起你……”季文慧一聽這話肯定有內幕,就著他大哥這陣兒情緒不穩定,她繼續咄咄逼人地問了下去,“你們是不是有事兒瞞著我?還是不光彩的事兒?你說!”李忠的大哥用一種特別無望和愧疚的眼神望著她,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文慧,你聽我解釋,其實桂香她……”李忠大哥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是李忠打來的,他在電話裏焦急地說,“哥,你趕緊來惠民醫院幫我頂一會兒,我得回家跟文慧解釋一下!桂香割脈了,哎呀,在電話裏也說不清楚,都怪你把我的地址告訴了她!”“桂香的事兒俺知道啦,俺馬上就去醫院!”李忠大哥從季文慧家衝出去,季文慧在他身後大叫著,“哎!你別走啊,把話給我說清楚……”半個小時後,李忠終於帶著滿身的血漬回家了,一進門,他就將沾滿了血漬的衣服換了下來,丟進了垃圾桶裏。又衝著季文慧嬉皮笑臉地說,“你說我這老鄉,想不開就割腕,簡直對自己太不負責了。”季文慧始終都雙手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看著表演。他順勢坐在她的身邊,抱著她的肩膀關切地問,“小慧,還生氣呢?我承認,今天是我錯了。我這個人就是心腸太好,我哥把我的地址告訴老家鄉下那些不入流的人不是第一次了,鄉裏的人你不知道,十年也出不了一個有本事的人,出了一個,就想著法子想沾上點光。這不,這桂香姐來投奔我,希望我能在這兒給她找個工作!她男人死了,還有個念初中的孩子得供養,這是愁得沒辦法了,才想到走這條路,真傻啊……”她轉過頭去看看他,麵無表情,臉色鐵青,“是嗎?李忠!你作為老鄉,不應該啊?對了,今天咱們大婚,既然你這老鄉在這兒呢,幹嗎不把她請來吃喜酒?偏偏就是這麼巧,她怎麼就在咱們結婚的這天割腕呢?不會是怪你沒請她吃喜酒吧?”“你這個小調皮鬼,就你機靈,當然不是啦!哈哈,行啦,咱們不談論這些了。家裏有吃的嗎?折騰了這麼長時間,我還真餓了。”他故意岔開話題,朝廚房走去,在冰箱裏亂翻著。季文慧再也受不了他這樣裝模作樣地做戲了,她衝著廚房的方向丟了一個靠背墊,站在沙發上大叫起來,“說!那個女人到底和你是什麼關係!今兒你要是不說清楚,我跟你沒完!別忘了,我現在是你的合法妻子,對於你的一切,我有知情權!”“小姑奶奶,別叫了行嗎?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是我的一個老鄉!”“放屁!剛剛我把你哥叫來,一提到這個叫桂香的女人,他哭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說你們一家都對不起人家!假如她和你是老鄉,那和你哥也是老鄉了?那她割了腕怎麼不告訴你哥?偏偏要在咱們結婚的當天用割腕這事兒來惡心你?李忠,你真當我是二百五呢?我就這麼好糊弄?別裝了,你最好快把事情給我交代清楚!”李忠嘴皮很硬,“你別太過分了,我和那女人沒關係!”“我過分?我過分……”季文慧站在沙發上來回踱步,抓著頭發,她感覺自己體內的一股無名火到處亂竄,馬上就把她氣炸了。

她指著他的鼻子狂呼,“你到底說不說?”“我說什麼呀?真是不可理喻。”李忠不愧是市裏有名的大律師,麵對妻子的質疑可以做到麵不改色心不跳。

“行,我忘了你是幹嗎的了,把黑的說成白的是你的本事,你不說是嗎?我走,我走行了吧!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再來找我!”她開始換鞋子,拎著包就往外走,他站在門口攔她,“文慧,有話好好說,你這是幹嗎呀?”“你躲開!我必須自己靜一靜,想一想我們這段感情,還有沒有必要進行下去!”她使盡渾身力氣,推開了擋在門前的他,一出門,撞見對門張雅威的同事。小兩口正伏在門上偷聽,看見季文慧尷尬得不行,“嘿,嫂子!嫂子這麼晚了,你幹嗎去?”“別叫我嫂子,我現在已經不是了。”張雅威的同事拉著她的胳膊,“對、對!但是就算走,也不該是你走啊?這房子可是你的!”她抱著胳膊,理了理蓬亂的頭發,眼珠直轉悠,“對啊?這是我家,這房子是張雅威的,憑什麼我走啊?季文慧瞥了他一眼,“謝謝你提醒啊!”轉身又進了門。

她進來,他蔫頭耷腦的正坐在沙發上發愁,看見她來了,他頓時笑臉盈盈,“文慧,你回來了?”她抱著胳膊,笑盈盈地看著他,“是啊,我回來了。”“你想明白就好了,你就不要跟我鬧了。”“是啊,我回來了,不鬧了,你趕緊走吧!”“我上哪兒去啊?”“我想了想,這房子是我的,我走不合適,還是你走合適。”她拎著他的公文包,丟在他的懷裏,“趕緊地,別讓我拿笤帚趕著你走,那樣大家麵子上都不好看。”“你別這樣好嗎?我真的和那個女人沒關係。”“好了,打住!你什麼時候願意交代了,什麼時候來找我,對了,家裏的鑰匙給我,你想找我的話,就給我打手機,要是你真的能把你和那個女人之間的關係給我解釋清楚的話,我就把鑰匙還給你,當然,你也可以把那個女人叫來給你作證,我不會把她攆出去的。”李忠站在她麵前,一副不屑的樣子,“季文慧,你非要在新婚夜將我趕出去嗎?你這樣做,未免也太過分了!”“我勸你還是自己走,別逼我動怒。”她都不屑看他,抱著肩倚在門上。

李忠拿著公文包朝門口走去,臨走的時候在她的麵前停頓了一下,“哼!走就走!”她狠狠地將門關上,像從自己的房間裏掃除了一件垃圾似的痛快無比。她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她最近太倒黴了,好像這個世界上所有不靠譜兒的事兒都被她撞上了。麵對自己的窘境,她除了無奈,還是無奈。她不敢回娘家,她怕媽媽知道這事兒,會搭上自己的老命。她更不能去找張雅威,那樣的話就太丟人了,不光是丟人,還會讓張雅威從此看不起她。

女人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她嫁了一個男人,可她卻不願意去相信他,因為他根本給不了她想要的安全感。

她坐在地板上哭,麵巾紙用了兩盒,對門張雅威的同事來敲門,她打開門,讓他進來坐。

“嫂子,你好點了吧?”季文慧用紙巾擦了下眼角的淚水,“我沒事兒。”“你再婚,告訴我雅威哥了嗎?”“沒……你千萬別告訴他。我不想讓他看我的笑話。”“我現在也看不見他了,你不知道嗎?他的工作丟了,公司裏有人為難他。現在他帶著那個秋葉子去麗江散心了。”“什麼?他工作丟了?”“是啊,我以為你知道呢。”她眼神發愣,雙腿發軟。她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她心想,沒了工作又沒了房子,他今後該怎麼生活呢?難道還真指望那個秋葉子來照顧他一輩子嗎?怪不得她結婚,他一點也不知道,原來他是去麗江散心了。

不過這一切也可以解釋了,他那天之後沒有對她說複合的話,肯定和他失業有關係。他肯定是因為不想自己跟他受苦,才這麼做的。

“嫂子,嫂子你沒事兒吧?”她回過神來,“啊,沒事兒。他今後有什麼打算嗎?”“應該是沒打算吧,他現在連個住處都沒有,還能有什麼打算呢?我今天來,一是想告訴你他失業的這事兒,第二就是想跟你說說我住的這房子。”“你的房子怎麼了?不是張雅威轉給你的嗎?”“是啊,當初我雅威哥挺仗義的,知道我沒分到單位的房,就低價轉給了我這房子。但是現在我們公司運營出現了問題,很多員工都想著跳槽了。我老婆的姑媽在國外生活,在國外開了一家小廣告公司,現在正缺人手,邀請我們過去。我就想,這房子,我留著也沒用了,你看我雅威哥現在也沒地兒住,要不然你把這房子給他拿下來。雖然說你們不是夫妻了,但是情分還在嘛,而且我雅威哥當初賣這房子,也是為了你。”“為了我?”“是啊,他跟我說,是怕你住著尷尬,想給你和那個律師留點私人空間。”“原來如此,怪不得他這房子轉得那麼果斷。”“你放心,我不會賺你錢的,當初雅威哥二十萬轉給我的,你要是轉的話,就給我十九萬,那一萬,權當我們的房租吧。”季文慧托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好,這房子就轉給我吧。給我你的賬號,我明天就去銀行轉二十萬給你。至於你說的那房租,我是不會扣的,你和雅威關係那麼好,就算讓你們白住,也是可以的。”“文慧姐,我發現你太善良了。我雅威哥沒抓住你,是這輩子做的最大的錯事兒。那就這樣,回頭我把卡號給你拿過來。”送走了前夫的同事,季文慧跑到陽台上自己喝酒,一瓶葡萄酒,一滴都沒剩。最近她的生活簡直就是一團糟,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該留下的人卻沒留住。眼淚哭幹了,心也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