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後的男女常常會問自己,我們為什麼會離婚,我們到底還愛不愛對方。往往得到的答案都出乎意料的相似,事實是愛著,現實是分了。大家都在一邊愛,一邊糾結著。物質匱乏的婚姻,因為錢分裂。物質豐滿的婚姻,因為對彼此的疏忽分裂。可是誰又能做到物質、精神和細節的三重豐滿?假如都能做得那麼好的話,想必如今的離婚率也不會那麼高。
現代人身上少的,是那份謙讓的愛情。假如大家都能退一步,那就海闊天空了。
他哭完才往樓上走,季文慧家的氣氛冷得讓人打寒戰。她坐在沙發上,頭深埋在雙腿間,眼淚打濕了她的瑜伽褲。
李忠坐在吧台前,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紅酒。他隻想把自己灌醉,然後好好地睡一覺。但願睡醒就能忘掉所有的煩惱。
張雅威上樓的時候,沒有往對門探望,他隻是不想大家都尷尬。他剛進門,就被秋葉子的父母圍了上來,“雅威,原來你和文慧離婚了?剛剛她……”“我聽見了,你們剛來,我們還沒來得及解釋,我和文慧已經離婚三個月了。”“那、那個男人?”“是文慧的新男友,也是我們為葉子請的律師。”“哎呀,壞了!我們剛剛還想幫文慧教訓人家,這下可把人得罪了,怎麼辦,怎麼辦呀……”“你們不要著急,李律師是個有素質的人,相信他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兒跟你們計較的,不知者無罪嘛……”張雅威衝著他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本來李忠是來告訴他們,秋葉子的案子有進展了。是想給季文慧一個驚喜,也借此機會能使自己的關係和她更進一步,卻沒想到適得其反,這舉動著實把季文慧惡心了一下。
他喝完了一瓶法國幹紅,眼睛裏都爆出了血絲。酒水能壯人膽,平時再斯文的人喝了點小酒,都會露出一副猙獰的麵孔。他搖晃著身子看著季文慧,她坐在沙發上,雙臂緊緊地抱著大腿,頭深深地埋在大腿間,她不想看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他搖搖晃晃地朝她走過去,抱著她的肩膀又親又啃,“文慧,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樣殘酷?隻要你答應我,我什麼都答應你。”她依舊坐在那裏不動,用冷漠的姿態,澆滅他的熱情。他見她沒有反應,站起來朝門口走,走過吧台的時候,一下將上麵的瓶瓶罐罐全部推到地上,他說:“季文慧,我恨你,你不該這麼對我!”然後衝出大門……其實李忠對她也算是下了本錢的,從裝修這件事兒上就能看出,他不但裏裏外外忙活,還給她添了錢,就從不圖回報這一點來說,就足能證明他是很愛她的。畢竟她對人家的態度不溫不熱。
他跌跌撞撞的聲音,她都能聽見。季文慧突然意識到什麼,趕緊跑下樓去追他,她追下去的時候,他正要發動車子。她擋在他的車子前麵,“你這個樣子怎麼能開車呢?”他衝著她比劃,“你走開,我要回去。”她衝過去,打開車門,將他從車裏拽了出來,“你這個樣子是不能開車的,要回去,我送你!”“不用,我不用你管。”“你要是不讓我送你的話也行,你跟我回樓上,你好好睡一覺再走。”“不要,我要回去,我要用工作來麻痹我的神經。文慧,我實在沒有辦法一邊麵對你,還一邊告誡自己和你沒有關係。”不知道是這話觸動了她的神經,還是覺得自己理虧,她居然挽著他的胳膊,滿眼柔情地看著他說,“跟我上樓去,聽話。”這一句溫柔的話語,足能將李忠融化,屈服於她了。她用消瘦的肩膀扛著他的身體,他將自己的一隻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踉踉蹌蹌地朝樓上走去。巧合的是,這個時候,張雅威已經拿著文件下樓了,正好碰見摟在一起的他們倆,她和張雅威四目相對的時候,心撲通撲通亂跳,她衝他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說話,繼續往上走。
他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我來吧,你自己弄得了嗎?”她頭也沒回,“不用了,坐電梯沒關係的,你去忙吧……”他在想,這種婉拒,也許就是她對待他們之間感情的一個態度。
張雅威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鑽進了自己的車裏。他沒有立即發動車子,直到他們消失在樓道口還是遲遲不肯離去。李忠剛剛的樣子,很顯然是喝醉了,她現在將一個整天惦念著她的醉漢弄回家,是什麼都有可能發生的。
他怔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鼓足勇氣上去。他和她已經沒有瓜葛已成事實,他也不應該幹涉太多她的生活。還是一切隨緣比較好。
他發動了車子,回公司的路上,他越想越覺得不對,他剛剛明明聽見季文慧跟李忠說還愛他的,假如這事兒他坐視不理,還真有點戴了綠帽子的感覺。都快到公司樓下了,經過深思熟慮的張雅威最終還是調頭把車往家開……和他料想的一樣,季文慧剛將李忠放在床上,他就不安分地順勢將她摟在了懷裏,他將她重重地壓在了他的身下,在她的脖子和臉上一通亂親,這次季文慧沒有太激烈的掙紮,因為她剛剛被張雅威氣到了,他明明知道帶他上來可能會發生很嚴重的後果,他卻沒有堅持要幫她,其實她剛剛的話,隻是在考驗他。可事實證明,女人千萬不要用一時賭氣的言語或措辭去迷亂男人的神經,否則吃虧和後悔的肯定是女人自己。
她閉著眼睛,等待這一切的發生。此刻她的心緒亂得不行,她在心裏問自己到底該不該將他從自己的身上推開,該發生的很快就會發生了。她知道,假如那事兒水到渠成了的話,就算是對李忠有了一個交代,將來即便想翻牌的話,她的頭上肯定也多了個“賤婦”的頭銜。反正父母喜歡李忠,在二老心中他已經是未來女婿的不二人選,就算是為了父母吧。
此刻,張雅威的車正飛奔在大街上,他的車開得很快。假如不是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沒準兒他的車真的能飛起來。他現在恨不能馬上站在他們的麵前,製止季文慧和李忠即將犯錯的行為。三分鍾後,他的車就停在了樓下。他飛奔下車,飛奔進電梯……李忠的動作越來越大了,他開始從她的脖子吻到了她的胸,他試圖脫下累贅在她身體上的開衫,手一直不停地在她的胸部摩擦著。畢竟已經很久沒有被男人碰過,季文慧的身體已經慢慢開始有了反應,甚至有了輕聲的呻吟,動作也開始慢慢地迎合他。
費了半天勁兒,他終於把她的開衫脫了下來,雙手正要去解她的褲子時,張雅威已經開始砸門了……“季文慧,季文慧你給我出來!”一想起他倆在屋中的情形,一股無名火開始在他的頭上燃燒了起來。他的敲門聲、急促的門鈴聲,將她從激情的邊緣拉了回來,不知道為什麼,她一聽見張雅威的聲音,頭腦就清醒了,她一把推開了正在她身上隨便亂摸的李忠,趕緊套上衣服說,“外麵有人敲門,我去看看。”他不耐煩地將她拉了回來,又撲倒在床上,“你以為我聽不到嗎?那個聲音是張雅威的。這個時候他能有什麼事兒?還不是存心搗亂?不要理他,我們繼續……”他的吻又淅瀝嘩啦地落在她的肩膀上,外麵張雅威一個勁兒地叫著她的名字,“季文慧,你趕緊出來,我有急事兒!”她支應一聲,“唉!我馬上就來!”又一把推開了李忠。
“看來他真有事兒,我還是去給他開門吧。”季文慧理了理衣衫,走出臥室的門。李忠臉色極其不爽,眼裏噴發出能將人灼傷的火氣。季文慧頭發淩亂著,給他開了門。故意放高聲調問他,“有什麼著急的事兒啊?”他看看她亂糟糟的頭發,就知道兩個人已經有了小動作。他抓著她的手腕小聲地在她耳邊嘀咕著,“說,你和他到底發生了沒?”“你說什麼呀?我聽不懂。”“少跟我裝傻!他碰你了嗎?你趕緊說!”她討厭他的強勢,好像世界唯他一個人是國王,全部的人都要臣服於他的感覺。她又不是他的兵,覺得自己不應該受到他的監管。於是,她甩開他的手,態度又開始不耐煩了,“張雅威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少跟我裝蒜,男人酒後無德,我是關心你才折回來救你的!不要把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還沒等季文慧搭話,李忠居然隻圍著一條浴巾從臥室走了出來,“文慧,你幹什麼呢?不是說好一起洗澡嗎?”季文慧和張雅威看見他都愣了,她氣得嘴歪眼斜,沒想到他一個堂堂大律師,還能想出這麼損的招兒來,為了氣死張雅威他也算煞費苦心了。張雅威怒了,指著他看著季文慧說,“行啊,看來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兒了,我真他媽欠抽。你們,繼續,去洗澡吧,洗鴛鴦浴吧……”“雅威,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想解釋,卻發現他早已經衝下樓。她看著圍著浴巾卻還一臉無辜表情看著她的李忠說:“你真行,你贏了……”他無奈地聳聳肩膀,“我喝多了,跟你鬧著玩兒呢。看來你的前夫當真了……”這件事兒之後,季文慧總結出,原來律師並非都是規規矩矩、有板有眼。案子接得多了,什麼樣的人都接觸得到,損招兒也就多了起來。有些律師很有道貌岸然的潛質,比如李忠。
這事兒算是解釋不清了,秋葉子的父母在見到她和李忠的時候,臉上寫著尷尬,就連動作都顯得那麼尷尬,尤其是麵對李忠,更是尷尬得不行。最後秋父索性單腿跪在李忠麵前,“李律師,我們不知道……”李忠趕緊攙扶起他,“老人家,別這樣,你們也是不知情,現在好了,你們這次知道我和文慧的關係了吧。”“唉……要說這雅威和文慧,真是我家的大恩人啊,都離婚了,還這麼齊了心幫我家葉子。”“嗬嗬……”李忠揣著褲兜,笑得不陰不陽的。
“當然,還有您,您更是我們的恩人。”“別這麼說,我也是看在文慧的麵子上。”季文慧不耐煩地站在廚房裏刷碗,“你就別賣關子了,說說葉子的案子吧。”“對、對……是不是葉子的案子有進展了?”李忠低著頭,十指交叉著,表情顯得有點沉重,“我不知道這對於你們來說,應該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哎……李律師,事情都到這份兒上了,什麼消息我們都承受得住。假如需要錢的話,我們也有,我和她媽媽存了一輩子,也有些積蓄,應該能夠賠償人家的費用的。假如他願意私了的話,我們也不追究他之前對葉子的所作所為,畢竟我們得罪不起啊……”“現在的事情,不是錢能解決的。現在那個人覺得自己有點背景,再加上秋葉子差點傷害到他,他是想借著機會往死裏整她。
我調查過了,被他騙過的女孩兒大多就範了,可能沒有人願意幫秋葉子一起出來指證他曾經的所作所為,而且他現在好像也安分了許多,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而且秋葉子隻是把她的經曆跟雅威說了,她在警察局裏不願意提起那些往事。我申請給秋葉子做了精神鑒定,醫生已經證實她有精神問題。也就是說,秋葉子有了一塊免死金牌,她可以無罪釋放了,法律是不製裁精神病人的。”秋葉子的父母悲喜交加,兩個老人抱在一起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