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莫須有的“第三者”(2 / 3)

美女看著他倆撇撇嘴,和身邊上了年紀的男人商量了一下,“你倆去隔壁屋裏照相吧,對了,你倆的財產劃分清楚了嗎?”“我妻子隻想和我離婚,關於財產問題,相信我們很快就會調解好的。”“對,先把手續辦了,財產的事兒好說,我們私下裏自己解決。”“那好,你倆去照相吧,照完相再回來簽個字,然後把照片往證書上一貼就行了。”民政局的女攝影師很愛笑,他倆一進門就笑嗬嗬地招呼,喲,照雙人的吧?一看你倆就有夫妻相。趕緊坐下,我給你倆拍得水靈點。

季文慧冷著臉,不,單人的。

攝影師的表情有點瞠目結舌,尷尬地笑了笑,“哦,那請坐吧,誰先照?”張雅威坐在了凳子上,看著鏡頭說,“我先來。”接著就是季文慧。

最變態的是那攝影師,居然還衝著季文慧說,笑一下,自然點。她當時真想給她一巴掌,這個時候,她還能笑出來嗎?辦公桌前的美女將他倆的照片在離婚證上貼好,使勁兒拍了兩下,再推到他們麵前。

“辦好了,你倆現在都恢複單身了。”張雅威拿著離婚證苦笑著,無奈地搖搖頭。季文慧則是舒了一口氣。

和所有離婚後的夫妻一樣,他倆走出民政局門口,說話變得客氣了起來,看對方的時候,眼裏更多的是尊重。

“好歹咱倆也過了五年了,我請你吃最後一頓飯吧。”張雅威望著遠處。

“我看還是不用了,你還是趕緊回家收拾衣服,盡早搬出去吧。如今咱倆沒關係了,你住在家裏,不太方便。”“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把我掃地出門?”“別說得這麼難聽,你工作好,掙錢多,還有車。我呢?我一個女人什麼都沒有,總得有個落腳的地方吧,難道我跟了你那麼多年,連套房子都不能給嗎?”“不是不能給,現在我們住的那套複式的房子,連裝修花了二百多萬呢。前年買這房子的時候,隻因為你喜歡。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了買這房子,我把所有錢都拿出來了。現在剛過了一年多,我哪還有什麼存款。你把我從房子裏趕出去,我就等於破產了。”“話別說得這麼難聽,什麼叫我把你掃地出門?假如是我從那房子裏搬出去,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你把我掃地出門?你們單位今年不是還給你分一套房子嗎?你愁什麼啊?我的單位又沒有這麼好的福利,要是有的話,我也不至於跟你搶奪這一套房子啊,我不像你那麼小氣。”季文慧抱著胳膊,一副絕不妥協的架勢。張雅威又一邊苦笑,一邊搖頭。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雖說他現在和季文慧辦完了離婚手續,可是在心中,她站在他的麵前時,他還暫時不能將她當作一個陌路人,五年的感情不能說淡就淡了?其實剛剛拿到離婚證書的那一刻,他是有點後悔的。可是聽到她對自己這麼絕情,他心裏的委屈就莫名其妙地湧了上來。既然妻不仁,他便也可以不義。自己辛辛苦苦掙下的家業,不能說沒就沒了。一人一半還是相對公平的。

“不如這樣吧,我們把現在的這棟複式房子賣掉,然後把錢分了。”“不行!我堅決不同意。當初買這房子的時候,雖說是你掏了大部分錢。可是你攢的錢中,也有我的錢。和你結婚這五年,我除了日常的開銷、應酬,剩下的錢都存進了銀行裏。難道你忘了,當初我爸媽還給我們添了十多萬,他們老兩口的錢可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當初我們買房的時候,我爸剛想幹個物流公司,可是一聽說我們買房子,連生意都不做了,把錢添上給我們置辦房子。假如這錢投資到生意上,沒準我爸早就賺回來了。所以你這麼分是不公平的。”“季文慧,你假如這麼說的話,就太不講理了。是,你父母給我們添了錢買房子,可要按照你這麼算的話,那‘利息’也太高了吧?剛兩年多你爸就能收回成本了?要按照你這麼說,你爸假如幹了這物流公司,沒準還賠得血本無歸呢。投資在我的房子上,是明智之選。”……兩個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在民政局大院裏吵了起來。季文慧雙手叉腰,唾沫星子都要飛到張雅威的臉上了,就是不同意他賣掉房子,各分一半的錢。張雅威卻執意要這麼做。吵了半天,也討論不出什麼結果來。最後被民政局大院裏的看門老頭趕了出來。

張雅威開門上車,準備先行一步占領領地。季文慧也想上車,卻被他拒絕了。

“你還是打車回去吧,我開的車是公家的。不是咱倆的私有財產。如今咱倆離婚了,你沒理由再把我當司機一樣使喚了。”說完,他便開著車揚長而去。

季文慧氣得臉紅脖子粗,額頭上爆著青筋,把手裏的包使勁地丟向車駛走的方向。

“張雅威,算你狠!我是不會和你妥協的!”季文慧一咬牙、一跺腳,高跟鞋的鞋跟兒掉了下來。她有點欲哭無淚的感覺,隻能一瘸一拐地在街上一邊溜達,一邊打車,好不容易截到了一輛出租車,還因為自己鞋子不穩,被一對小情侶搶先坐了上去。後來在街上站了半個小時才打到了車。真是離婚日黴運纏身,她真想罵街。

一個小時後,季文慧才回到了家。剛一進門,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客廳的地板上到處都是張雅威的鞋子、衣服……廚房中散發出一股濃濃的黑煙,她嚇得趕緊跑到廚房張望,才發現是張雅威煮的方便麵已經幹鍋了!她趕緊跑過去關了天然氣,將髒鍋放進洗菜盆裏。

“張、雅、威……你死到哪兒去啦?”這一句叫得特別震耳欲聾。

張雅威從主臥室裏跑了出來,提著兩隻濕淋淋的襪子一臉漠然,“怎麼了?尾巴被門碾了啊?”季文慧一瘸一拐地走到他的麵前,疾言厲色地教訓著,“家裏招賊了嗎?你幹嗎把你的衣服胡亂扔?還有爐子上煮著麵你幹嗎還跑到屋裏去?鍋都要燒化了!你看看這屋裏的黑煙!哎呀,你提著兩隻濕淋淋的襪子幹嗎?我昨天剛拖了地板!”他臉上沒有一點表情,轉身進了主臥,繼續去洗手間洗他的衣服。季文慧跟著他進了洗手間,發現他居然在洗臉盆裏洗衣服,而且弄得地上都是水。

“你有病吧?外麵的洗手間裏有洗衣機你不用,居然拿手洗!天啊,你在拿什麼洗衣服?這不是我的洗麵奶嗎?這是我剛買的雅詩蘭黛啊,天啊!你、你、你……”“哦,這是你的洗麵奶啊?我以為是洗衣液,我看著挺起泡的,就拿來用了。你說咱倆離婚了,我也不能讓你給我洗衣服吧?我總得自己學著洗,我沒用過新買的洗衣機,回頭再用壞了,你又該跟我計較了,拿手洗得挺幹淨的。你這洗麵奶不錯,挺下泥……”說著,張雅威將衣服從臉盆裏撈了出來,擰了兩下就拿著衣服往陽台上跑,水滴得地板上都是。

這樣的情景,足夠讓季文慧瘋狂了。這個男人在幹什麼?挑釁嗎?或者是離婚後終於釋然,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麵目。季文慧突然有點慶幸,原來他平時在生活上的遷就完全都是裝出來的,看,假如沒有了她,他的生活就是這個樣子,一片狼藉。

她這麼想想,心中就快活了許多。

她倒鎖了主臥的門,決定換身幹淨的衣服。然後將他的衣服和被子扔出去,打開衣櫥門,她大叫了一聲,啊!我的衣服呢?怎麼一件也沒有了?張雅威聽到她的慘叫,站在陽台上捂著嘴巴偷笑。這次,他總算占了回上風。季文慧叉著腰,光著腳走到陽台上,上去就揪住了他的耳朵,“我的衣服哪去了?我的被子為什麼也不見了?你是不是成心跟我作對?”“喂喂喂!季文慧同誌,咱倆現在已經不是夫妻關係了,你能不能別再對我有這種動作?”“那你告訴我,我的衣服呢?”“我放到客房裏了啊,咱倆離婚了,總不能還睡在一張床上吧!”“你太過分了!難道你想讓我睡客房?”“難道不行嗎?你別忘了,房子的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的名字,我有支配權!請你將你的手拿下去,我昨天一宿沒睡,晾好衣服我就要休息了!”她將手放了下來,氣衝衝地跑到客房,砰的將門關上。看著被丈夫丟了一床的衣服,季文慧終於忍受不了,情緒崩潰,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瘋子、流氓、不是人……”她嘴中一個勁兒地叨咕著所有能想起來咒罵張雅威的詞彙。

她使勁兒抓著自己的頭發,回想他的一切惡行,覺得自己當初看上他並且相信了他的花言巧語與其結婚,簡直就是今生犯下的最天理不容的錯誤!這樣冷酷無情的男人,她一分鍾也不想忍受下去!還是要早爭論出個結果,將房子的所屬權拿過來,既然離婚了,她跟著他這麼多年,總不能被他光著屁股掃地出門!真後悔一時氣急,在沒有分好財產的情況下就和他草率離了婚。

怪不得他剛剛突然就決定和她離婚了,敢情是他比自己先考慮到房產的問題。季文慧覺得自己這次虧大了,現在她就像被下了套的獵物,想從困境中掙脫出去,並非易事。

那還有什麼辦法能拿到本該屬於她的財產?她抓著頭發冥思苦想,抓過自己的包包翻找出一張律師的名片,這個叫李忠的男人是她們公司新聘請的法律顧問,上次領導指明讓季文慧接待了他,並且順利地讓李忠同意了當她們公司的法律顧問,原因就是這個律師曾經在一次她們公司的新聞發布會上看見了形象脫俗的季文慧,對她有種莫名的好感。

早就聽領導說李忠是法律界最有名的律師,上次她懇請他當公司的法律顧問時,他禮貌地遞給自己一張名片。季文慧看著那張名片狡猾地笑了,覺得自己這次有救了。

季文慧決定起訴張雅威,這是她冥思苦想了一夜的結果。

第二天一大清早,張雅威回歸了狀態,洗臉、刷牙、收拾胡渣……有些動作和習慣,還像條件反射似地照舊做了出來。比如他會像往常一樣,習慣性地去廚房的冰箱裏拿一罐牛奶,可是今天他發現冰箱裏的牛奶已經喝光了。

他還將浴袍丟在陽台上的髒衣簍裏,以往都是他丟進去的衣服,晚上下班回家的時候季文慧就給洗了。

臨出門的時候,他坐在餐桌前,卻發現沒有麵包片和煎蛋,以前五年的每天早晨,季文慧即使自己不吃,也要為他準備一份……他坐在餐桌前愣了半天,覺得自己離婚簡直就像一個夢一樣,他很想從這個夢中醒過來,回歸現實。但眼前的景象告訴他,這不是夢,他的確和季文慧離婚了。而且離得那麼徹底,昨天他們還在為房子歸誰的問題爭論不休,差點撕破了臉皮。他還無情地將她獨自丟在民政局的大院門口,自己開車回家來,害得她扭掉了鞋跟,好幾十分鍾後才打到車回家。他甚至將她的衣服和被子都從主臥中丟到了客房……離婚,這是多少對本無大矛盾的夫妻,麵臨過的兩個字。離婚可以很輕易地說出口,婚姻中的男女生氣、鬥嘴時,隨口就能說出來的氣話。可是一旦施行,兩個人之前的婚姻即使再完美、再互相尊重,在離婚後的那一秒,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自然而然地變成了陌路人,甚至是敵人。

張雅威坐在餐桌前愣了一會兒,倒了一杯白開水喝掉後起身去上班。路過客房門口的時候,他還特意將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客房中沒有一點動靜,這個時候季文慧睡得正香,因為昨天晚上她一宿沒睡,在考慮到底是回娘家,還是繼續在這座房子中和張雅威耗下去,直到自己拿到這套房子為止。

張雅威見屋中沒有動靜,就出門上班去了,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確定一下到底有沒有鎖好門。

季文慧睡到下午兩點才起床。她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夢見張雅威將她從這棟房子中趕了出去,還帶了一個新的女人回來,他們還在她的麵前秀甜蜜,那女人還警告她,這房子新的女主人是她,讓她死了要這房子的心。

季文慧是哭醒的,離婚對於她來說不僅僅是夫妻之間感情的破裂,更被貼上了“不忠”和“第三者”的封條。以前她還經常對身邊老公出軌的女同事說風涼話,吹噓張雅威在這方麵是多麼的檢點。現在這事兒真輪到她的身上了,讓她有種自己扇了自己耳光的感覺。

她撥通了那個律師的電話,那個叫李忠的律師很熱情地答應幫助她,並且約了她下午五點在上島咖啡見麵。

這是一場很輕鬆的會麵,李忠比季文慧早來了五分鍾,並且點好了要喝的咖啡。從他的舉動,就能看出這個男人很在乎這場會麵。

季文慧是精心打扮之後才出門的,她知道,會見這樣的大律師,一個很好的妝容,是對對方的尊重。能在對方的心中,給自己加分,這樣他幫她的時候,誠意就會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