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許安離番外篇(2 / 2)

那時,我和他,經常躺在草地上望著天空中飄來飄去的雲幻想:哪天才會吃上真正原裝的哈根達斯啊?他突然轉身,用一根草戲弄著我呆望天空的臉:

“喂,你什麼時間?”

“等我有錢以後,天天給你給買哈根達斯。”

“這可是你說的。拉勾上吊,不許變。”

“好,不許變”

我們彼此拉鉤。他笑了,露出潔白好看的牙齒。一蹦一跳。我喜歡看他笑的樣子,幹淨,純粹,明媚。

很多的時候,我已經習慣了他那樣的笑容,就像心情不好時,習慣了和他在一起默坐在學校後麵的山坡上,背椅成片的白樺林,仰望天空發呆。偶爾也有飛鳥飛過。但很快,劃破安靜的天空,會沒有任何的痕跡,就像我們已經翻過的日曆一樣。

習慣了看著他在我麵前調皮。

其實,他是一個既溫柔又體貼的男生,和他在一起,會讓人想到37度,人體最適宜的溫度。後來,大一的假期,我回家,那時,小城真的有了哈根達斯。可是,那個人要給我買哈根達斯的人呢?

後來,我吃了哈根達斯,不是在北方以北的那個小城,而是在島城。不是他買給我的,是另外一個男孩子買給我的,那是和他相遇的第三次,他買哈根達斯給我。我知道哈根達斯的意思,隻有情侶在一起可以吃這種冰淇淋,居然我也沒有拒絕。後來,他問我,想一輩子都吃哈根達斯嗎?

我佯裝不知,隻說,冰淇淋啊。天熱當然想吃啊。

他又問,那你知道玫瑰是什麼意思嗎?

我說,花的一種。

他說,冰淇淋中的玫瑰,就是哈根達斯。

米老鼠,離開了小城,離開了北方以北,我終於發現,人是有多種靈魂和世界的,不是我離開了北方,是我離開了曾經的自己。

我都變得讓自己陌生了,當然,也會讓他陌生。隻有給他寫信的時候,我才回到那個曾經的自己。哪一個我是真實的我?哪一個我是虛偽的我?

一個人在同他的過去告別,是不是也意味著他開始長大?

是不是也意味著他開始退變青澀的年華,走向成熟?

如果退變和告別竟然是這樣的悲傷和殘忍,我寧願不要。因為,天使也會傷心的。

小溪經常取笑我,說我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她說得沒錯。我傻得夠可以的了!

在我看來,和你的那種感情,一生,也隻有一次了,一想到這一生再也不可能繼續愛著你了,隻想流淚,而你知道,我以前是不喜歡哭的。從我初中認識你以來,從我們不知不覺用彼此的鼓勵去戰勝那麼困難以來,從你冒著烈日在電影院門口,追著老大媽,為我買哈根達斯以來,從你隔了那麼遠的距離,害媽媽找了一個星期,你寄給我的六大本厚厚的高中筆記以來,從我們一起或哭或笑走過那麼多蒼翠的年華以來,我覺得我已經擁有的太多了。

我不該再向你渴求什麼。

能夠和你一起走過這麼多歲,已經足夠。

隻是,從此以後,一想到再也不能為你,哪怕是做一點微小的事情,就有些傷感。

帶著溫柔海水氣息的夏天又一次鋪天蓋地而來。

校園的夏天,每年都有大四的人帶著傷感離別,每年都有一群大一新鮮人帶著好奇的眼睛湧入。

生命的河流總是這樣來來往往,川流不息。

我偶爾會坐在樹下,望著遠方的天空,想起那些已經離散天涯的學長們。想起那些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

歲月如流水,我們終究要長大。擁抱著和你告別,藏起支離破碎的心,笑著落暮。

青春如歌啊,是那種用腳印唱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