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如果你死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幸福(3 / 3)

“不,你撒謊,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們曾經一定相愛過,是不是?”

每天睡夢中,都仿佛有一個女孩子的身影,但唐李煜始終無法看清她的麵容。他想知道她是誰?她為什麼否認是他的女朋友?和她有著怎麼樣千絲萬縷的聯係?這一切像一個迷團一樣,讓唐李煜充滿了好奇,

女朋友。

這三個字像是一個燃燒的火炭,扔到許安離的心上!燙得她不知所措。房間裏一片安靜,安靜得隻有心跳的聲音。

世界。

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和他們彼此的凝望。

許安離的嘴唇微微地顫抖。

曾經,她是想做過他的女朋友,可是,她在他的視野之外,在他不為所知的時間裏,經曆了那麼多的掙紮和痛苦,那麼多的失望和絕望。這樣的幸福於許安離而言, 泡沫一樣不真實。輕易觸摸,都會碎掉。她與另外一個女孩子發生了那麼多較量,最後,她選擇了退出,成全他們的幸福,試著做另外一個男生最好的女朋友。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她的幸福,明天是和另外一個叫秦歌的男生在一起……

她已經用身體證明了這一切……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

許安離的聲音很輕很輕地溢出嘴唇。那樣平靜,淡定,自然,像是說著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她已經將他遺忘在歲月的深處。

忘記他吧。

隻要唐李煜活著,就與她毫不相關了。等他康複,她就會像一片雲一樣,輕輕地離開他,離開他的世界……盡管他是她蒼翠年華中唯一和她有著華美友誼的男生,是唯一可以陪她一起看落日,一起解讀她內心彷徨和淚光的人,唯一給她溫暖和最多安慰的男生,唯一給她傷感和心事的男生。他記載了他們一路走來的迷茫,憧憬,希望,和快樂。因為一路有他,她也沒有了寂寞和迷茫。

但是,現在,他的女朋友不是她許安離,而是她沈櫻春。

“你是我的女朋友!”唐李煜抓住許安離的胳膊,任性地堅持道。“你就是我的女朋友,如果你不肯承認,一定是怕我連累你,對嗎?”

“不是,李煜,你不是我的男朋友。”許安離急促地否認。

她慌忙將身體轉過去,背對著他。

“為了讓你不後悔自己的付出,我會好好的活著,很快康複,給你幸福。”

——許安離,你願意嗎?

“對不起,我不願意!”

許安離轉過頭來,態度堅定地說。

清晨的陽光從敞開的窗戶裏灑進來,滿屋子的陽光味道。陽光忽然剌得許安離有些睜不開眼晴,雖然看著唐李煜,可是,她的眼前全是金色炫舞的斑點兒。什麼都看不到。

許安離輕輕地抽離唐李煜的手,轉過身,站在窗前,背對著他,金色的陽光,在她的身上,跳躍著唯美的光芒。

怦—!

仿佛他的心跳就在她的耳邊。

打擾了她內心的寧靜,她好象回到了從前,可是,這種念頭一出現,又立馬被她打住,時間已經過去了七年。七年中,一切都在變,她已經永遠地走出了人生的雨季,走出了她的夢幻般的17歲。

“你的女朋友她叫沈櫻春,一個比我漂亮的女孩子。”

許安離背對著唐李煜,一字一句地說。

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能感覺到唐李煜眼神漆黑地看向她,微笑著,眼睛彎彎像月牙一樣好看。還是迷人的他。

“你騙我!”

“是真的。”

“如果你沒有騙我,沈櫻春為什麼不來看我?為什麼不像你一樣照顧我?所以,請你不要在我麵前杜撰一個子虛烏有的人,你不是我的女朋友,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這麼溫柔地擦試著我的傷口?如果你不是我的女朋友,為什麼會犧牲一個假期來無微不至地照顧我?如果你不是我的女朋友,為什麼會如此如此的心痛我?”

“……”

緩慢地。

許安離緩慢地轉過身,回過頭,吃怔地望著唐李煜。

眼前是唐李煜那雙有些暗淡的眼晴。

他問得沒錯,許安離的確是做了他女朋友應該做的一切,她的確做了比女朋友還細致入微,體貼。她的所作所為,隻有女朋友才有資格做。她的擔心,她的心痛,她的疲憊,她的憔碎,隻有一個深深愛著對方的女朋友才可以這樣。

可是——

她是秦歌的女朋友!

“你不知道,安離,我每天醒來,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你,隻有我的女朋友才會對我這麼好。”說這話時,唐李煜的眼神裏有些許的迷茫和暗然。 “因為有你,我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氣。”

窗外的風吹起窗紗。帶來夏天滿是花香的空氣。

他摸摸鼻子做了一個可愛的鬼臉,繼續道:“我們過去一定很相愛,你對我那麼好,安離,我以後要怎樣愛你才能像你愛我一樣愛你呢?”

“……不……我們不可能……”

“安離,我不要你丟下我。不管我們是什麼,我都愛你。”唐李煜乞求般地看著許安離。

“對不起,我從來沒愛過你,也不會愛上你。”

“為什麼?”

“因為我是別人的女朋友!”

“撒謊,你愛我。就算你是別人的女朋友,我也要你愛上我,不許你丟下我,安離,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對我溫柔的女孩子,就算你現在還不能確定愛上我,我也會讓你一點點喜歡上我。不要拒絕我的喜歡好嗎?”

“……”

病房的門外。

晨曦金色的光芒從敞開的窗戶裏灑進來。

醫院的長廊裏。

靜靜的。

潔白的牆壁灑滿陽光的亮色。

在灑滿陽光的走廊裏,安靜地站著一個男生,看不清的表情,他的臉朝向門裏的人,透過玻璃,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

“如果你不是我的女朋友,那麼,現在,我要你正式做我的女朋友。安離,好不好?”

唐李煜緊張看著許安離。

“你不說話,就表示,你答應了我。”

“好不好?安離,做我的女朋友,算我求你,如果你沒有愛過我,那麼,我請求你從現在愛上我,我會一輩子對你好,一輩子,真的。”

……

許安離深深吸氣,不停地深吸氣。房間裏寂靜無聲。她感覺快要窒息了,她覺得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那些將她身體撕裂的疼痛,重現開來。腦袋轟轟地裂開。

一輩子?

如果他徹底恢複記憶……

他還會這樣對她說嗎?

……

許安離不想同唐李煜討論這個問題,她想轉身走掉,他是病人,他不會把病人的話當真,也不會計較他對自己說了什麼。轉過身來,輕輕向病房外走去。]

門口,有一張桌子,許安離回身想去把水盆裏的水倒掉,就看到了桌子上放著的還冒著熱氣的豆槳和主食。

她的心一驚。

他來過……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忙亂不堪,照顧唐李煜的重擔都壓在許安離身上,多日的疲憊積壓在一起,吃睡不好,使她一下子暈倒在病房裏。一翻驚呼,醫生護士齊上陣,掐了人中,打了點滴,好一翻忙亂,人才慢慢恢複過來,醫生說,是過度勞累所致,需要回家休息和營養,秦歌把許安離強行帶回旅館,結果,人一挨到床上,就睡得不醒人事了。

許安離真的很累很累了。

大概快有二個月了吧。長時間缺少睡眠和饑餓一樣,都會導致身體的亞健康。如果再這樣下去,她會累得圬掉的。秦歌一直守在許安離的床邊。望著她熟睡的略有些蒼白的容顏,憔悴暗然,使他連親吻她都不忍……

微微地。

她的嘴唇似乎動了一下。

他想抱她。

他想親吻她。

他想……

像那一次一樣,和她的身體密不可分的交融在一起,看著她在自己的懷裏羞澀的呻吟和扭動……一生他都記得她第一次給自己時的樣子。

他想,她也會記得自己的笨拙嗎?

有多久,他和她沒有親吻過?擁抱過?

有多久,他和她沒有熱烈過?

有多久,他和她沒有相視一笑?

該是解決的時候了。

守在床邊的秦歌見許安離醒來,決定趁此和她好好談一下。他想到了最好的建議,趁唐李煜還沒有恢複以前的記憶,把沈櫻春叫回來……這是萬全之策。他想,許安離一定會讚同他這個好主意,畢竟,沈櫻春才是他的女朋友。北京那麵一直催自己回去,如果沈櫻春過來,他就可以帶許安離一起回去,出唱片的事再不能托了。

“沈櫻春會回來?如果她能回來,她就不會離去。即使人回來,心不回來,有什麼用呢?”

秦歌驟然吃驚地看著許安離。

他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的語氣和態度。他溫熱的心忽然之間經曆了一場寒流。一波又一波的寒意浸在他的心上,慢慢地有了涼意。窗簾一角被風吹起。

她怎麼可以這樣同他講話?

這些日子以來,對於秦歌的關心,許安離也是一副不耐煩之態度。他關心她。她卻視而不見。

她是他的女朋友……卻從來沒有顧及過他的感受。許安離的冷漠,終於激怒了秦歌!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要問你!”

“沈櫻春竟是唐李煜的女朋友。唐李煜需要她,如果她能回來的話,說不定李煜會好得更快一些!”

“她害李煜你還嫌不慘嗎?如果不是因為她,李煜根本不會被車撞成這樣!我現在討厭你提到沈櫻春!就算她從美國回來,看到李煜這個樣子,她會管他嗎?”

“你這樣他會……”秦歌停頓了一下,仿佛是在尋找合適的詞句:“誤會你的。”

“你……”

許安離睜大疑惑的雙眼。

“你在嫉妒他?你在嫉妒一個病人?你還夠朋友意思嗎?”

“唐李煜終究要好起來的,我們要麵對現實。安離。”秦歌盡量讓自己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一些。“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提醒你,沈櫻春有這個責任和義務,做為朋友,我們做了我們能夠做到的一切,而且,李煜的病情並沒有半點的延誤,這是令我們最欣慰的事情,所以,我們就不要給自己找麻煩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自私,你想丟下他不管嗎?你覺得這樣付出不值得嗎?你說,你還算朋友嗎?”

秦歌沒有想到,許安離會這樣看自己,他已經付出了所有。為了唐李煜,差一點被老板開除。

不!

不可以!

“我自私?為了他,我放棄了重要的演出,為了他,我把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為了他,我沒日沒夜地演出,我自私?許安離,你不自私,那麼,你回答我,你不想讓沈櫻春回來,你天天守在唐李煜身邊,你不是自私,又是為了什麼?”

“……你!”許安離氣得七竅生煙。臉色慘白。

“你說啊!”

許安離痛苦地閉上眼睛。

“你根本就沒有忘記他!”

“……是!”

“你根本還愛著他!”

“……是!”

“你一直把我當成替補!”

“……是!你還想問什麼,我都可以大方的告訴你!”

秦歌努力壓製心中的怒火,但是,出口的話還那樣怒氣衝衝,他不想同許安離吵架,她是他的,她已經給過自己了,可是,就是因為她已經是他的了,他的火氣才是如此的大。

原來,男人也並不是女人想像中的那樣偉大。

他們也會有無助。

也會有脆弱。

也會有嫉妒。

也會有吃醋。

許安離忽視了秦歌是男生的同時,還是她的男朋友。

……

許安離駭然地看向秦歌。

他怎麼可以這樣說自己?

他怎麼可以這樣看自己?

簡直是對她的一種嘲弄!

“隨你怎麼想都成,你認為我喜歡他也好,舊情難忘也好。你不就是想聽到這句話嗎?你不就是不想看到我和他在一起嗎?好!那我告訴你,我沒有忘記他,我還愛著他!我一直尋找接近他的機會,不管是哪種方式,這下你滿意了?”

秦歌像看著陌生人一樣看著許安離。

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口,內心 翻湧著無盡的難過,眼中深情凝視她的光茫一點點暗淡下來。濃黑般的壓抑。她的淡漠,她的嘲弄,她的殘酷,她的冷漠……

不管他怎麼努力,她都沒有辦法愛上他,像愛上唐李煜那樣愛過自己……那一刻,有悲涼的情緒在秦歌心底裏不停地往外翻湧著。胸口劇烈地疼痛……

午後的陽光被雲遮住。無窮無盡的黑暗漫過來,淹沒所有的表情,說不出的酸楚,慢慢地,慢慢地從內心裏湧出來。他不說一句話,轉身,從許安離的房間裏消失了。

孤獨的背影。

一步一步。離開房間。

離開她。

他想,就算這一刻他在世界上消失,她仍然不會愛上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