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和嫉妒交織在一起。
擁有和離散相互阻撓。
愛和怨同時哽在胸口。
……
內心好亂。
太多的信誓旦旦,太多風花雪月的告白,讓沈櫻春覺得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虛幻。愛過一場,到頭來,依然曲終人散。從終點回到起點。
初戀不過是青春期的一個小小驛站,經過的人都是過客。
“春,我……不讓你走……”有些小孩子撒嬌的味道。唐李煜的手把沈櫻春整個的身體環住。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讓她動不得。
沈櫻春亂箭穿心般難受。
“你不要來煩我了!”
討厭的表情。歇斯底裏的語氣。
抑鬱多時的情緒終於找到出口爆發出來,掀起一陣風暴。她用力地掙脫他,把他的身體甩到一邊。唐李煜毫無準備,身體失去平衡,掙紮著,多虧身後有牆,才沒有摔倒。
唐李煜盯著沈櫻春的眼神怔了又怔。
她的語氣,她的表情,她的神態,她的聲音,都足以證明她沒有說假,是真的討厭他。
如此……
如此……
討厭他!
環在沈櫻春腰間的手,在這一瞬間,慢慢地失去力度,直至掉落下來。
唐李煜他不相信地看著沈櫻春。
看著,她——
討厭的表情。
憤怒的眼神。
那樣歇斯底裏的語氣和動作,就像是一把尖利的刀,一寸一寸的剌進他的肌膚裏。他張著嘴巴,聲帶像被撕掉一樣,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而所有的空間裏隻響著一種聲音,並且逐漸地擴散——你不要再來煩我了。
無限地擴大。
像要震破唐李煜的耳膜。
沈櫻春還是走了。
唐李煜跟著跑出來,呆呆地望著絕決而去的沈櫻春,鑽進出租車,一路向向機場開去。然後,消失在他的視野之外。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無聲無息地結束了。
六年的時光,用腳印記錄了一段的美好和離散,葬送了純真而幼稚的愛,遺落了怎樣的痛和回憶,如同早春蒲公英的花朵,被吹散在有些微微寒冷的空氣裏……在下一個季節裏發芽……
唐李煜坐在淩亂不堪的家裏,望著窗外發呆。
桌椅依舊,用過的東西依舊。
一場戰爭剛剛結束,所以,家裏亂得很。而沈櫻春的氣息依然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裏縈繞,紫色封皮的日記,姿勢不變地放在床頭一角,那是她生日時他送的。
她說,紫色代表憂傷。
而日記,是心靈的東西,對它傾訴憂傷吧,一定是她剛才太生氣,太憤怒,匆忙間遺落下來。
伸手拿過來,輕輕地撫摸著紫色封皮,像是撫摸沈櫻春的臉,撫摸他們已經不複存在的愛,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滑進嘴角。一瞬間,六年的記憶全都湧現在眼前,生日醉酒時的麵容重新在眼前放大,在那樣暖色的房間裏,她微微睜開眼睛,羞澀地對他說:煜,我喜歡你,從第一眼開始。
我喜歡你。
喜歡你。
……
一頁一頁地翻下去——
煜,我願意這樣叫你,隻是,我不知道,我還能這樣甜蜜地叫你多久?但不管有多久,隻要還能這樣甜蜜地叫著,我願意一直這樣下去,哪怕還有一秒……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和你老是吵架,你一定怪我,為什麼突然變得不可理喻,喜怒無常,冷若冰霜。
我沒有。
煜,我隻是心情一直很亂,理不出頭緒,每個人,都有自己和別人所不了解的一麵。而這一麵,不遇到突發事件,就不會顯現出來的。有點像計算機的病毒,如果你不打開文件,它就不會發作。
這個‘病毒’一直潛伏在某個角落裏。
煜,我不說,你也該知道她是誰。她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把這個病毒不經意間帶到我心裏,從此,她就生了根。發了芽。
英俊的男生從來不缺漂亮女孩子的愛慕。每每回想起許安離默默愛慕著的眼神,卻又在你麵前裝做若無其事,我就會變得不安,變得鬱悶寡歡,變得煩躁不安。
這種情緒隨著日子緩慢地流走,會日深一日。
許安離,她——
喜歡你。
一直。喜歡你。
我不怪你,煜,也不怪許安離,我隻是很煩。
一個人在夜裏睡不去時,會突然很恨很恨她,恨她為什麼老是在你眼前出現,想想,這也沒有道理,畢竟,你們在先我之前就已經認識了。初中,高中那些年形影相隨的友誼,那些彼此用心靈溫暖和安慰的歲月,那些毫無雜質的依戀,那些輕輕的歎息,遠遠抵得過我們的大學時代。
隻是,為了這段愛情,我放棄了美國,和媽媽弄得很僵。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我終於明白,每次,朱麗燁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原來,我在別人眼裏,是可恨的第三者。煜,有時我想找許安離心平氣和談談,我以為我可以把她當成朋友,還是不能,所以……
唐李煜丟下日記,衝出門外!跑向大街。
因為速度太快,因為情急心切,奔跑的過程,撞到了路邊的人,來不及說對不起。被撞倒的人爬起來,以為遇到了瘋子,恨恨地看著他,而他在人群裏橫衝直撞。
那一刻,愛在體內重生。
人啊,為什麼隻有在失去時,才知擁有的可貴?
揮手攔下一輛TAXI,直奔機場。
“司機,可以開快一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