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體內已經壓抑得太久,想要很多很多,哪裏想起這是在包間,正當他意亂情迷之時,包間的門推開了,服務生闖了進來,進行酒水服務,門一推開,女孩子傻了眼,啊的一聲,捂住臉。
這一聲啊,驚醒了夢中纏綿的人,他們突然分開的身體,因為太猛,而跌坐在椅子上。
“我什麼也沒看見。”
服務生是一個看起來滿臉幼稚的小女生,也不過17歲而己,操著一口帶四川鄉音的普通話。她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們。
唐李煜和沈櫻春也沒有怪罪小女生,這種事,他們也撞見過多次,見怪不怪的,校園裏這樣親吻的情侶多得是,夜半在外麵的‘野鴛鴦’也不是沒見過。所以,飯也沒有繼續吃,買了單,兩個人笑著離開。
走在回校園的路上,沈櫻春意猶未盡,停下來,用尚存在眼中的意亂情迷看著唐李煜。她沒有笑鬧的意思。她仰起臉,要他吻她,當著所有的人麵。
“你敢不敢?“她發出挑釁般的追問。
路邊的行人並沒有因為夜色瀾珊而減少,不時有人回頭看著擁在夜色中的他和她。
他猶豫地看了一眼從身邊匆匆而過的行人。
“你不敢?”
他沒有吻她,而是把她摟在懷裏,摟得很緊,她呼吸都困難。閉上眼睛,下巴抵住她的頭,眼裏有濕濕的淚光,他想讓她的身體貼得自己緊些再緊些,她感覺到骨頭都被摟疼了。如果這樣的緊就可以使靈魂融為一體,他寧願把她摟碎在懷裏,摟成永恒。
此時的許安離並沒有回學校,而是一個人晃晃蕩蕩往學校的後麵走去,秦歌跟在她後麵。這麼晚了,她要去哪?秦歌擔心到了極點,問了許安離N遍,她就是不回答他。他知道她心情不好,但也不至於要去這樣月黑風高的鬼地方自殺吧。
“喂,你都說話呀。”
“……”
秦歌終於把許安離壓抑在內心的火氣給點燃了。
“你不要再來煩我了!”
許安離猛地回轉身,怒瞪著秦歌。
“你知道你這樣有多討厭嗎?”
“以後請你不要強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
“我討厭你這樣關心我,你聽見了嗎?我討厭你……”
“我討厭你……”
“我……”
許安離對秦歌的‘跟班’大喊大叫,像是路遇不軌之人一樣。引來路人跑過來不問青紅皂白,對秦歌一陣拳腳相加,如果不是許安離後來哭著解釋,秦歌差一點兒被扭送到派出所,鬧出一場笑話。
秦歌被打得渾身都痛。
眼睜睜看著許安離單薄的身影沒入黑暗之中。他頹然地站在那裏,腦袋與身體仿佛割裂成了兩個人一樣,且不說痛,而是心中,眼裏的那份不能自己的茫然……
周圍又恢複了寧靜。
對於秦歌來說卻像真空。恍惚失神,手腳冰涼,像是剛剛做了一場惡夢。他苦澀地閉上了眼睛。
她走了。
無聲無息地走了。
……
學校後麵有一座小山,許安離想去那裏坐坐。想去吹吹海風,山上有沒有白樺林?高中的學校後麵也有一座這樣的小山,那裏麵,有成片成片的白樺林。她喜歡的白樺林,高高而筆直的樹杆,潔白的樹衣,綠綠的葉子,真叫玉樹臨風哦,樹皮剝下來,可以寫字,畫畫,還可以做賀年卡,詩意得很。
這個夜晚,她突然很想抱一抱白樺樹。
就像抱著小溪。
就像抱著……
就像抱著任何一位舊時的好朋友,抱著一段過往的舊時光。
轉頭回去看看時,竟然己匆匆數年……
俞接近山頂,越是黑漆漆的,除了天上的星光一點多餘的亮光也沒有。夜風吹得樹枝間沙沙的響,奇怪啊,許安離是一個從不敢走夜路的人,但是,她卻獨自一個人來到這小山上,這裏沒有白樺林,也不會有,白樺林是高寒地區的物種,不會生活在海邊溫暖的冬天。這裏多的是闊葉林,南方喬木。香樟,合歡,銀杏,櫻花……
樹枝與樹枝間,隨風晃動,黑黑的影子,發出恐怖的聲音。
為什麼沒有白樺林?她記得有一部愛情電影叫《白樺林作證》很好看,曾經,許安離以為,走到哪裏都有白樺林啊,凡是有樹的地方,就有白樺林,她是生命力那麼頑強的物種,可是,這裏,竟然沒有。許安離有些失望,隨便地坐在一顆樹下,此刻的蒼穹,顯得無比的空曠和遙遠。而她,在遙遠的蒼穹麵前,是如此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白樺林啊,那片愛情的白樺林。
轉眼,已成舊時光,隔著時空的遙遠,已經越來越模糊……
人有時不能明白自己,更無法占勝自己。這是人性的弱點。
所以,有了墮落二字。
過去的許安離是安靜的,淑女的。那時的她和男生總是不會太親近,也不會太疏遠。見了麵,打聲招呼。說得最多的是嗨!或幹嘛呢!微微一笑。多麼靜美的女孩子。如果有比喻,她該是湖麵上正盛開的蓮吧,嬌羞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完全是席慕容詩中的女孩子。
而現在,許安離居然能和一個陌生男生,在很短時間裏,混得很熟。笑容飛揚的在男生堆裏穿來穿去,從前,她老是管小溪叫交際花,現在,自己比她還過呢。加之長相不俗,很快就成了B大一道醒目的風景。
許安離的手裏總有男生送來的喝不完的冰鎮可樂,有了一包又一包女孩子們喜歡吃的零食,甚至請她去外麵K歌跳舞。據說,B大周圍的音樂坊都開了情侶包箱,裏麵有電視,影蝶機,雙人床,美味小吃,房間裏收拾得居家般溫馨,尤其是周末的晚上,一對兒一對兒的男女生都來這裏消費,一邊聊天,吃著零食,看著電視,一邊談著人生,理想,愛情。
浪漫得很呢。
許安離喜歡去音樂坊,自然有男生願意為她買單啊。
嘻嘻哈哈,K歌,跳舞,和每一個對自己有好感的男生約會,隨便接受他們的禮物和饋贈。,經過男生的宿舍樓下,會一邊吹口哨,一邊唱阿牛那首曾響徹大江南北的——
你是我最簡單的快樂……
如果不是上課時間,宿舍裏又沒有許安離,她一定是和剛剛結識的男生在一起。
許安離的唱功不俗,歌唱得啤酒屋的老板娘都動了心,很歡迎這樣的女生光臨,免費歌手,外帶男生捧場,比買一贈一還合算。去了幾次之後,酒吧老板主動熟絡起來,酒水常會免費。
唱歌不過隱時,就帶一幫男生去蹦迪。
漸漸的,就有了那些很八卦的新聞。
……
許安離和XX係XX男生關係親密得很。
許安離和XX係XX男生某天夜不歸宿,半月有餘。
許安離和XX係XX男生在一處樹下擁抱,接吻。’
許安離和XX係XX男生不過是‘半月談。’
……
隻是笑著笑著,她的眼淚會突然飛迸出來……
玩得最高興時,身邊的男生會被她無端的罵跑……
明明是叫男生來陪她,等到人家氣喘籲籲地跑來,她又不需要人家……
……
怎麼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一個她自己也不能了解,熟悉的許安離,一個她自己也不能掌控的許安離……她的靈魂和肉體早已經分離成兩個人。
她弄丟了自己。
每天,每天,許安離都在尋找著過去那個純真的自己。
每天,每天,許安離都在問自己,這是她嗎?人見人愛的她嗎?
……
時間飛快地過去。
一晃就是好多天,都沒有聯係,想給許安離發一條短信,但是,一想到她那樣討厭的眼神,秦歌也就沒有了勇氣。
誠如許安離所說,他們隻能是兄弟,僅此而己。
也許,現在,連兄弟也做不成了,她有太多的‘好兄弟’所以,就不會在乎秦歌這個兄弟了。唱歌是他唯一的寄托。
酒吧門外。天台。很多個夜風疏離的晚上,不管是北風凜冽,還是秋意正濃。每每唱完歌,秦歌都喜歡坐在天台上,仰頭,遙望宇宙,星空,神秘的天象,眨眼歡笑的星星,彎彎的月亮。瞬間劃過的流星。他不是一個容易悲傷的人,竟也這麼沉默,或者發呆。
時光在他眼前安靜的流走。
心裏微微一動,浸滿露水一樣的微涼,酸澀。
每當這時,眼前就像電影膠片一樣,那張臉不停地閃回,與其說發呆,不如說懷念。
她——
還好嗎?
偶爾是不是也會像他想起她一樣想起他?
沒有愛情的男人,他的心更能撲在所喜歡的事業上,也更容易成功。這話沒錯。
幾乎所有課餘時間,秦歌都在趕場,各個酒吧都有他熟悉的歌聲與身影。而他在花樣年華酒吧,無論是老板與顧客,都給予了秦歌最好的尊重與獎賞。
很多顧客早已經熟悉了秦歌的歌聲,所以,隻要是周末,隻要是有他在,就會有人點他唱。從大一到現在,恍然間,已經三個年頭過去了。三個年頭,唱過島城很多酒吧。秦歌的大學,就是在酒吧與教室的穿梭間過去的。每天,做完功課,就去趕場。雖然累,但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除了大一第一學期,他從來沒向媽媽要過錢。一天一天,忙忙碌碌,一年一年,失落與希望不停地交替,更迭。轉眼,大學的四年就已經接近尾聲,華光燦爛的季節,轉過身,己然變得滄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