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魚說:“那我一會兒發你手機上。”
“行,先就這樣吧。”父親掛斷了電話。
就在何魚快要登機的時候,媽媽的電話打了過來,媽媽在電話裏笑著說:“小魚兒,給你商量個事。”
“別商量了,我知道是什麼事情。”何魚猜媽媽肯定又是給自己介紹對象,上次春節的時候被媽媽安排了幾次相親,每次媽媽總是以這種商量的語氣來說出一個不可商量的相親計劃。
“你這孩子,這次可不是媽媽給你安排的。剛才和我一個係的那個張姨知道你回來後,非要安排這次見麵不可。明天如何?”媽媽講“責任”推向了張姨。
“回去再說吧。”何魚說。
“我等著給張姨回複呢。”媽媽說,“說是和你算是同行,之前也在ICE工作過。”
“那好吧。”何魚從來對相親不報什麼幻想。任何目的性極強的活動都是對時間的一種傷害,尤其是相親。兩個毫不相幹的人抱著結婚的目的坐在一起開始探尋對方,然後開始推銷自己,這和銷售有什麼區別?隻不過,銷售推銷的是產品,相親推銷的是自己罷了。想到這,何魚嚇了一跳,以後自己的工作,就是一種目的性極強的銷售工作了。
“那行,那就明天下午,你們見個麵?”
“行。我該登機了。先掛了。”
何魚記得第一次坐飛機是初三那年的夏天,為了獎勵中考成績較為優異的何魚,爸媽帶領何魚一起去巴厘島遊玩,當飛機直衝雲霄,何魚的目光便別窗外的朵朵白雲給吸引了,以至於下機的時候脖子酸痛酸痛的。一晃十年過去了,如今坐在窗前的何魚已經沒有心情欣賞腳下的白雲了。她還沉浸在過去一周發生的事情裏,過去的一周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何魚閉上眼睛,感覺就像一場夢,不知不覺中做了一名銷售,這完全出乎預料的改變在何魚此刻的腦海裏一下子變得那麼不真實。自己真的做了一名銷售?以後就要像ICE的其他銷售一樣在空中飛來飛去了?何魚還真沒有做好準備。
走出蕭山機場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了。轉進爸爸的車內,何魚感到由衷的溫暖。爸爸看上去比以前更瘦了,但是精神很好,常年的科研工作讓爸爸的頭發早幾年就開始白了,何魚提過幾次,爸爸卻樂嗬嗬地說頭發白了看起來慈祥。其實在何魚的印象中爸爸原本就是一副樂嗬嗬的形象,別說和別人,就是和媽媽幾十年也沒見吵過嘴。
“爸您就不用來接我啦,您沒看前邊那麼多出租車嘛?”何魚像所有的女兒一樣“抱怨”起爸爸。
“我這不是奉命行事嘛。”爸爸扭頭看了何魚一眼,笑笑說,“你媽下了命令,我要服從領導。”
“嗬嗬。聽我媽說,您這一段特忙?”
“是有點忙。”
“忙什麼呢?”
“做了一個課題。”
“哦。”
“你呢?”爸爸問,“工作怎麼樣?”
何魚一上車就想如何給爸爸說自己轉崗的事情,爸爸這麼一問,何魚正好裝出一副不經意地態度說:“還行。前一段工作有些變動。”
“什麼變動啊?”
“我申請轉行去做銷售了。”何魚強調了自己在轉崗問題上的主動性。
“嗬嗬,小魚兒怎麼想起做銷售了?”
“噯,收入高嘛。”
“我和你媽又不指望你養老。”看得出來,爸爸對何魚轉作銷售的事情還是有些擔憂。
“那我還不是要先攢點嫁妝錢。”
“哈哈。”爸爸笑了,“你啊,算是長大了。”
“嘿嘿。”
“已經轉了?”
“已經轉了。”
“那也好,趁年輕鍛煉鍛煉也好。”
爸爸對何魚已經做出的決定永遠持支持態度,何魚記得當初自己選擇進入ICE上班的時候,爸爸也是這句話:趁年輕鍛煉鍛煉也好。
回到家中,媽媽已經做好了滿滿一桌子菜,每一個都是何魚愛吃的卻在飯店裏吃不到的,何魚深吸了一口氣,心想,這才是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