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她的目光太過於坦誠,被公子發現了呢?
不會啊,自己一向隱藏得好啊。
青樓女子,
最會的,便是逢場作戲啊……
公子竟然會將自己嫁給三皇子呢……她不要我了。
不要我了……
不要我了……
如煙深吸一口氣,兩行清淚落下,她捂著被冰孢砸的隱隱發疼的胸口,
腦海裏又浮現出了那女子從天而降的身影,似救世主一般,
那般的羈傲不馴,清冷絕代,隻一眼,如煙覺得——
驚為天人……
她將她從淫窩子裏麵,救了出來…。
她喜歡叫自己如煙姐姐……
她說:“像姐姐這樣尊貴貌美的女子,怎能在這窯子裏被人作踐?”
她說自己一個青樓女子尊貴啊……
她對自己伸出了手,那一刻,如煙什麼都不想,她緊緊的抓住了近在咫尺的那雙素手。
雖然很軟,很小,卻剛勁,有力。
從此,那個身影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從此,她雖身在青樓,名為妓女,卻被公子捧在手上,嗬如珍玉。
她喃喃的道出一句:“公子……不管如煙在何處,此心隻係你一人……”
*
巍峨的山峰高聳入雲,幾乎擋住了那灼灼的烈日。
彎彎曲曲的山川路間,有四個人並排而行。
三位手執兵器,身穿勁裝,騎著健馬的男子,一位身穿紫色衣裙,騎著棕色馬匹的女子,並排而行。
大力瞧了瞧一旁專心致誌學習騎馬的莫子清,麵無表情,不言不語。
他直到現在還沒有回過神兒來。
清晨,三人正在熟睡之時,沒有聽到房門任何響動,卻被人強行掰開眼皮,被迫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苗條的身影逆著光,神態自若的站在他們三人的床前!
三人大駭,急忙起身穿起了衣服。
二猛套著褲子直抱怨,“公子啊……你進來也不敲敲門!你不知道非禮勿視的麼!”
誰知,莫子清隻是哼一句:“又不是全裸!不是還穿著底褲呢麼!”
三人瞬間石化,雖然他們一直當公子是男人,可她確確實實是個女人啊!
還沒弄清楚大早上的叫醒他們三人去幹什麼,就見到那清冷的背影轉身而去,拋下一句:“收拾行李!準備出宮!”
大力搖了搖頭,直到出了宮他才明白,感情公子這是要帶著他們三人跑路啊!
那宮裏那位主子,還不鬧翻了天?
三俠側頭看了看麵無表情的莫子清,那脖頸,刻意戴上了一條白色的絲巾,從來不穿紫色衣服的公子今日出了宮,卻換上了大紫色的衣裙,就連“騎馬”這個弱點,也被她硬生生的瞬間克服…。
那棕色的烈馬駕悍起來,簡直是輕車熟路。
果真是,逆境之下出人才啊!
潛能是需要逼出來的……
這是下了多大的決心一走了之?
她與那位真龍天子……不正是濃情蜜意之時?為何會…。
天知道,那位真龍天子又怎麼得罪公子了……
雖然沒找過女人,三俠也偶聽別人說起過自己的老婆。
女人的臉——四月的天!說變就變。
她不說,三人也不問。
不管是什麼事情,隻要公子決定了就好。並且,公子最後還是將他們三人帶走了不是?
二猛看看天上的日頭,裂了裂嘴唇,對著漫不經心的騎馬的莫子清說道:“公子……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
莫子清一頓,終於抬起頭,這半天光顧著神遊太虛,卻忘了計劃路線,實則上,她根本沒有計劃路線。
笑著對二猛說道:“怎麼?怕公子拐了你們?”
隨即又收起了笑臉,看著前方看不到盡頭的曲折路途,定定的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天下之大,難不成……還沒有咱們可去的地方!”
莫子清一勒馬韁,笑得風華絕代,大喝一聲:“駕!”
棕色的烈馬,馱著背上那耀人奪目的女子,開始撒蹄子狂奔!
三人大駭,急忙追了上去,“公子!小心!”
烈陽下策馬狂奔的女子,逆著光回眸一笑,“誰說公子我不會騎馬的!公子我分分鍾騎給你們看!”
一甩馬韁:“駕!”
烈馬疾馳而去。
後麵的三人同樣加緊了馬肚,去追逐前麵的女子。
這一刻,三人多年以後回顧起來,還紛紛感慨。
這世上,竟有公子這種奇人。
明著是女子,而不管是再戰場上還是馬背上,勝過了千千萬萬的男子。
感情上,拿得起,放得下,是何等的瀟灑氣概!
放在深宮裏嬌養……真的不適合她!
跑了片刻,香汗淋漓。
莫子清覺得累了,馬兒停了下來,她伸出素手擦擦額頭上的汗水。
三俠將水袋遞了過去,“公子,喝口水吧!”
誰知,莫子清掃了一眼,滿臉的嫌棄,“你們喝過的……公子才不喝!”
遞著水袋的手在半空之中僵了僵,三俠抽抽嘴角,“公子……你太不給麵子了,你可以說你不渴…。”
莫子青用下巴一指,“諾,前麵有一鄉野小店,咱們四人去那裏喝口涼茶!歇一會兒!”
巍峨的山頂上,有一身穿藍袍的男子負手而立,他低頭瞧著那策馬狂奔的女子,滿眼的柔情與眷戀。
隻是天太藍了,他的袍子幾乎與天空融為了一個眼色,然而山頂上的他,又是那樣渺小。
以至於,所有人,都不曾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