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我愛你,所以我忍受不了。我以前不在乎,隻是因為我以為自己可以不愛你。
林向安正倚著車子等苒苒,指尖的香煙在夜色裏忽明忽暗。他瞧見她從樓裏出來,身子立刻就站直了,往前迎了兩步。可等對上苒苒冷漠的眼神,他腳下卻又一下子頓住了。
因為沒穿高跟鞋,她的個子顯得比往日矮了不少,又穿著灰蒙蒙的套頭衫,瘦瘦小小的,像個還沒長開身量的男孩子。林向安突然想起她上學時的樣子,也常常是這樣的一身打扮:短頭發、套頭衫、牛仔褲。隻是她那個時候還胖乎乎的,眉眼間有著傻嗬嗬的笑意。
林向安心中忽地有些酸楚,輕聲叫她的名字:“苒苒……”
苒苒朝他走近了幾步,微微仰著頭看他,問:“林向安,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你都做什麼了?”
麵對她冷漠的質問,林向安心虛地舔了舔嘴唇,一麵在心裏不停地告訴自己並未做錯,一麵沉聲問:“我們上車說,好嗎?”
苒苒靜靜地打量了他幾秒鍾,沉默地轉到車的另一邊,打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位。
林向安忙也跟著上了車,問她:“吃過晚飯了嗎?我帶你去吃飯,想吃些什麼?”
苒苒漠然說:“沒吃,什麼都不想吃。看著你,我沒有食欲。”
林向安十分難堪地閉上了嘴。
苒苒輕輕地嗤笑了一聲,問他:“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媽的案子跟你有什麼關係?”
林向安垂下眼睛,淡淡地說:“那案子的卷宗我看過了,情節很惡劣,按照法律應該是判處死刑。”
苒苒氣得冷笑,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怎麼,你這是要來替死者伸張正義的嗎?”
林向安慢慢搖頭:“不是,我隻是說出了事實。”
苒苒的嘴角上還掛著譏誚的笑意,憤怒地盯著他,問:“法院那邊說有領導在盯著這個案子,難不成就是你這位領導?”
“我算不得什麼領導,我就是一個秘書。”林向安緩緩回答,頓了一頓,又繼續說,“不過,的確是我托了人來盯這個案子。”
苒苒死死地咬著牙,竭力地控製著自己不要撲過去撕打眼前這個男人。她用力極大,幾乎整個身體都因為用力過大而隱隱顫抖了起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鬆開了已經僵硬麻木的齒關,問他:“林向安,我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嗎?你就這樣仇恨我?”
林向安避開了她的視線,低聲回答:“沒有,一直是我對不起你。”
苒苒終於耐不住脾氣,幾近狂暴地朝他喊道:“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非要這麼做?非得要我媽去死才可以嗎?這就是正義?沒錯,她是殺人了,她是有罪。我能怎麼辦?她是我媽,她是我媽啊!你要我怎麼辦?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槍斃嗎?林向安,我沒想過要她逃避懲罰,我隻想著保住她一條命,判她死緩不行嗎?叫她在監獄裏待一輩子,還不行嗎?”
林向安抬眼靜靜地看向她,耐心地等著她喊完了,這才說:“行,可以是死緩,我可以叫人不再盯著這個案子,我還可以保證韓阿姨性命無憂,在裏麵待上幾年就想辦法弄出來。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苒苒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識地問他:“什麼條件?”
林向安微微抿了抿唇,慢慢說:“你和邵明澤分手,我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