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愣了一愣,突然記起這樣的話仿佛陳洛剛剛說過。她抬頭怔怔地看向邵明澤濃烈的眉眼,神色一時有些恍惚,竟覺得眼前這張麵容和陳洛的有些重疊。其實他們倆長得並無相像之處,邵明澤五官深刻、冷硬淩厲,而陳洛卻是眉目疏朗、溫文爾雅。分明是兩個毫不相幹的人,此刻看來卻是驚人的相似。
邵明澤叫她:“苒苒?苒苒?”
苒苒回過神來,覺得自己剛才這那個想法太過可笑。
此後幾天,幾路人馬都在為韓芸的案子奔波。這個案子案情清晰,證據充足,犯罪嫌疑人又對犯罪情節供認不諱,再加上此案情節惡劣,於是案子很快就從公安局轉到了檢察院。半個月後,檢察機關以故意殺人罪向西平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了公訴。
這個時候,陳洛已經代表苒苒與被害人家屬私下達成了協議,用高價買到了對方的諒解。同時,邵明澤不知道通過什麼路子聯係上了法院刑庭的庭長,那位劉庭長雖然沒有明著答應,不過言語間也鬆了口,說會盡量幫忙。就連韓芸自己,在律師的暗示下也一口咬定自己當時隻是想撞傷被害人,並沒有想要殺她。
苒苒總算暗暗鬆了口氣,隻盼著一切能夠按照預定的方向發展,判韓女士一個死緩,先把命保下來,其餘的事情以後再說。
事情發生突變是在案件移送到法院之後,法院的劉庭長突然給苒苒來了一個電話,說韓女士的案子有領導給了批示要嚴辦,他也不好再給予過多的照顧。苒苒聽得心頭一震,當即便問是哪位領導下的批示。那位劉庭長言辭含糊,不肯說出到底是誰在盯這個案子,隻是勸苒苒趕緊再去想一想別的法子。
事到如今,苒苒的神經已是漸漸麻木。她放下電話,開始細細思量到底是誰想要韓女士的命。被害人家屬已經是買通了的,應該不會是他們。夏宏遠那裏雖然這些天一直都沒有答理過她,可也再沒提韓女士這事,想來也是覺得南郊項目比那個不曾謀麵的兒子更為重要。
除了這兩方,還會有誰呢?苒苒一時百思不得其解,正想著找邵明澤商量這事,手機卻突然響了,屏幕上是陌生的號碼,接起來卻是一個熟悉的聲音:“苒苒,是我,林向安。你現在有時間嗎?”
苒苒想不到電話會是他打來的,下意識地皺了皺眉毛:“有時間,但是我不想見你。”
林向安被她噎得一默,輕聲說:“是關於韓阿姨的案子的,我想你現在需要我的幫助。”
苒苒不覺警惕起來,問他:“你什麼意思?”
林向安沉默了一會兒,在電話裏說:“苒苒,我現在就在法院工作,韓阿姨的案子我很清楚。”
苒苒從來沒有關注過林向安在哪裏工作,聽到他說這個心裏忽地一動,不動聲色地問他:“是你在背後做手腳?”
林向安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隻是平靜地說:“我現在就在你樓下,你出來一下,可以嗎?”
外麵天色已黑,苒苒隨手在衣帽鉤上扯了件套頭衫套在身上,光著腳踩了雙帆布鞋就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