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願賭服輸的真理(2)(2 / 2)

謝雲麗的車子及時出現在了酒巴門口,讓老八覺得萬分蹊蹺。一個經常在外麵喝酒賭博的男人,好像沒有理由會把地址告訴自己的老婆。另一個解釋就是謝雲麗跟蹤了老田,像大多數吃醋的女人一樣,她對老公的行蹤在采取暗暗掌握的手段。當看到候渚的手下阿四扶著醉倒的老田出來,然後又交給了謝雲麗,老八發現這個女人竟然沒有一點異常的表現,所以第二天從謝雲麗嘴裏聽到老田已經死亡時,老八一點都沒相信。

老八去找了候渚,把懷疑對他說了。

候渚嘲笑他的多心,說:“我親眼見到他把那杯酒喝下去的,這種酒雖然沒有毒,但對心腦血管的強烈擴張是一定有效的,我們有過多次試驗。”

老八說:“我相信那杯酒,但是不相信老田。”

候渚說:“你的意思是老田假死?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其實任何人隻要一猜到老田會假死,那些線索自然就會被撥露出來,像淋了一場大雨後的豆芽菜,會很快地冒出細端。老田會假死無外乎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得罪了極厲害的人,想逃開人的視線。另一種就是為了錢,想獨吞掉又不引起注意。從老田敢對老八實施綁架的情況來看,此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分子,他會躲避什麼人簡直不太可能。如果是為了錢而去大費周折弄一場死亡的假相,除非就剩下一種可能性了——窩裏鬥。

對老八與候渚作出的分析,我們是不得而知的。在我們兢兢業業為老田被他人黑了性命而要去幫他主張“正義”的時候,遠在另一端的兩個黑道兩個大人物卻早已看透了我們這個圈子內的崩潰。老八對於那場羞恥的刻骨銘心是不言而喻的,他沒在再讓候渚參與這件事,而是調動了他所有的人馬去搜索老田的下落。

老田對這一切還是沒有任何察覺,就算有察覺可能他也不會在乎。因為現在他最大的心事不在這裏,他想的是如何將那二十萬美金順利地兌換出去,不用整天攜帶著這麼一筆像定時炸彈一樣的巨款遭人眼嫉。但在益州這個小城市,若想找到能一下子兌換這麼大一筆款項的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老田沒有像趙大禾那樣大的產業,沒有可以進進出出的資金周轉,他隻能幾百幾千的找人兌換,並且還要小心翼翼不被人發現行蹤。

在安排了依依不舍的謝雲麗離開後,老田隱藏在了一條弄堂裏,那條弄堂非常古舊,大部分住著的都是較貧困的居民。老田也換上了粗布的衣服,剪掉了惹人注目的大胡子,肩上挎起了一隻擦皮鞋的箱子,那隻箱子裏藏著他小部分要拿去兌換的外幣。那筆巨款他已經藏在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之地。老田在等待著物色的一個人,一個可以讓他徹底離開這座城市去跟他那位美麗嬌妻團聚的人的出現。

在老田等待機會的時候,我正在問靈靈一個問題。

那還是柳慧慧的家裏,我陪著靈靈玩電腦遊戲。柳慧慧已經找了一份推銷酒的職業,天天夜裏往夜總會、酒巴裏跑。我問過她這次跟以前的感覺,她說雖然還是在娛樂場所裏,但以前是玩,現在是工作。我很想再問她能不能調整過來,後來又覺得太婆婆媽媽了。

靈靈在玩電腦裏的賽車遊戲,動作嫻熟瀟灑。我現在經常會問她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像一個充滿了求知欲的小孩子纏著媽媽一樣。我問她的是,那天在遊戲廳,在歐陽要帶她回警局的時候,為什麼她會想到把一盤空錄像帶塞給候渚。

靈靈像是忘了這回事,仔細想了想,才吐了吐舌頭,說:“我看過一個電影,就是讓兩個人去猜疑,產生矛盾,因為隻有這樣,他們才會不團結。我恨他們兩個。”

還是這麼簡單的理由。“可是——”我糾正她說。“你可能會估錯了一件事,就算候渚會與鄭重陽鬧什麼矛盾,孫菁也不見得會跟候渚離婚啊。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了,她跟你爸爸已經沒有感情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靈靈喊了出來:“可她是我媽媽啊,她總會有想我的時候吧!”

我不再說什麼了,也不能再說什麼。這句話站在靈靈的角度是很對的,容不得我去產生懷疑。媽媽這個稱呼太神聖也太偉大了,我無言以對,我沒有過像靈靈對母愛需求的那麼深刻的感受,就是在那個女人離開老爸後,我也沒有那麼強烈的需要母愛的意識。可能我不善於去表達吧,我隻會用混濁的方式壓抑內心裏對愛的渴求。在那個年代,因為懵懂,也因為無知,我的童年更沒有像靈靈這麼好的環境。我仿佛是一下子就走到了現在和今天,對於那麼一段空白的日子,無論我怎麼回憶都不再完整,不再清晰了。

可是靈靈的那個媽媽卻是假的,不是貨真價實的。

我想如果靈靈知道了孫菁是一個冒牌貨,一定會非常傷心。我又害怕起另一件事,靈靈可能對趙大禾的死會有接受的過程,可是對於冒牌貨的孫菁,她又要怎麼接受呢?想了太多後,我隻有希望孫菁能對這個冒牌身份多一些保留的日間,我寧願靈靈永遠保持住這個夢想而不去擊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