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一個人走著離開公安局,他拒絕了章雨送他回家的好意。短短的幾十天,他仿佛離開這個城市幾十年,重新踏上這熟悉的馬路,眼前熟悉的樓房、路燈,恍如隔世一般。
章雨沒有送杜宇,卻撞上了一頭紮進來的劉潔,她氣喘籲籲地報告:“沒找到白惠,沒有人知道她上哪去了,手機關機,我想她應該還沒有覺察我們的行動,已經安排了人手埋伏在她可能出現的單位和宿舍,以及她家。”
“關機?這正常嗎?”章雨問。
劉潔有些擔心地說:“我問過她同事了,白惠極少關機,上午在公司還在給手機充電,所以,可以認為是反常。”
章雨直覺這事情有些棘手,他趕緊布置:“劉潔,你馬上去一趟馮真真家裏,對了,杜宇也可能回家去了,今晚,你就待在那裏吧,有什麼情況馬上報告。”
其實白惠此時正在趕往一個地方,這地方她非常熟悉,甚至待過幾個月。早上醒來的時候,她下樓去找了公共電話,聯係上了柳皓星,將錄音的其中一段在電話裏播給了他聽,柳皓星欣喜若狂,他終於揪出了這兩條老狐狸,自己已經用不著再東躲西藏,明天便可以光明正大走進公安局,將錄音一放,告訴他們,自己也是受害者,並且要親眼看著梁楓和張奔騰在他麵前低頭伏法。
於是,柳皓星馬上將自己現在的地址告訴白惠,請她馬上過來,白惠說要上班,他說不能請假嗎?白惠說證據到手,不用急啦。柳皓星隻好妥協,說那你下班就過來,但來之前給我打個電話。
剛事發的時候,柳皓星一個人開著車在城裏亂轉,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躲到哪裏去,天下之大,何處能容納他一輩子。車裏就放著剛剛取出來的四十萬現金,這點錢,他是跑不了多遠,也花不了多久的。後來,他看到了汽車儀表盤前麵放著的一條鑰匙,突然想起自己租的海星大廈房子,原本用來辦公的一個單元,不管如何,它可以讓自己暫時安身,再慢慢梳理這個頭緒。
梁楓和吳天生這些人是不能找了,他在當天的報紙上看到了事發後每個人的采訪,所有矛頭現在都聚到自己身上,不過,這種仿佛演練過一般的台詞,每個人的台詞合起來的完美無漏,讓他嗅到一種漁夫收網的氣息,自己就像網中的那條小魚,一早就遊進了一張專門為他編織的巨大網中,隻等待收網被擒。
柳皓星安頓好自己,他開始從自己認識梁楓開始回憶,梁楓送來財神,又送來工頭,張局長突然調動兒子,馬上工地事發,這一切似乎配合得天衣無縫,猶如電影一般,自己一直在網中,根本看不清全貌,現在總算漏網出來,再回想一番,事情原來如此簡單,甚至毫無技術性,如果真有這麼大尊財神,梁楓為什麼不找個自己的鄉下親戚呢?那工頭為什麼又能在恰到好處的時間裏出現,張局長突然調動兒子,叔叔就警告了自己,為什麼自己就沒有去重視,原因到底是什麼?自己到底缺了哪根筋?
柳皓星到底吃一塹長一智,剛才白惠在電話裏播放錄音的時候,他就用手機錄了起來,剛才聽了幾遍,覺得似乎分量不夠,而且梁楓說話舌頭僵硬,明顯是酒後胡說,如果他一口咬定自己是在酒後為了討好女人而亂說的呢?自己可是沒有其他證據了,而且據他了解的梁楓的為人,他是一定會推翻這個錄音的,哪怕讓他妻離子散,再說他早就想妻離子散了。
有什麼辦法能讓梁楓和張奔騰碰一起,大家對質一番,如果這時候他們都在這裏就好了,他可以臭罵對方一頓,然後抓住他們話裏的漏洞,騙出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