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惠既不能說,又動不了,挨了這一耳光,反而冷靜下來,揣摩著其中一人的位置,她從腳步聲可以判斷到,感覺這人離她近了,突然又是一腳踢出,這一腳既快又狠,聚集了她全身的力量,那人以為她被耳光打服了,沒防到這個突然襲擊,慘叫一聲蹲了下去。身後扭她手臂的這個驚叫了一聲“哥”,然後曲起膝蓋重重撞擊她的腰部,白惠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腦子裏彌漫出一片黑霧,馬上就失去了知覺。
等她悠悠醒過來的時候,周圍安靜極了,她動動身體,發現手還被反綁著,下半身涼颼颼的,腰部和手腕都有劇烈的疼痛感。下體隱隱有一些針刺般的澀痛,她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掙紮著坐起來,曲起腿,將被綁的雙手從後麵轉到前麵,先扯掉嘴裏的碎布,再用牙齒慢慢拉開手上的繩子,鬆綁後,拉開蒙眼布,馬上檢查身下,看到那一攤汙漬,證實了她剛才的意識,頭腦頓時轟一下空白。
白惠摸索著找到扔棄在一邊的裙子,穿好後,她想站起來,腰上卻疼得她不由得又坐了下去。白惠想喊也喊不出來,嗓子火辣辣的痛,她在心裏無力地喊著:“杜宇,杜宇,你在哪裏啊……”
喊著喊著,她就嚶嚶地哭起來,哭了很久,哭著哭著,她竟然睡著了。白惠醒來的時候,一摸臉上,竟然濕漉漉的,她想起剛才做的夢,知道這一臉的是十年前的淚水,從那天晚上,一直流到今天,這淚水就沒有停止過。
白惠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出神,她翻了無數遍杜宇的日記,就是找不到有關那一天晚上的記載。十年來,她從來沒有問過杜宇這一次失約的事情,這也是杜宇唯一的一次失約,她甚至想,杜宇會不會也被人綁起來了呢?在來找她的路上。
杜宇從來也沒有提過這一晚上的事情,她出院沒多久,回到了實習的公司上班,杜宇有一天突然搬了箱子出現在她門口,白惠問他:“又失業了?”
杜宇搖搖頭,似笑非笑地說:“但換了份工作,也在這個區,所以,我又搬過來了。”
“房租分攤。”白惠說。
杜宇搖搖頭,隻是微笑。
白惠警覺地看著他,問:“你借人錢了?”
杜宇還是搖頭。
“你家死人了?”白惠最後沒好氣地說。
杜宇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紅緞盒子,唉聲歎氣地說:“我想以後都把錢交給你,所以沒錢再和你分攤房租了。”
白惠尖叫起來,眼睛都快跳出來了,一把蹦到杜宇懷裏,緊緊抱著他。
杜宇耐心地等白惠鬆開手後,似乎欲言又止,白惠覺察到了,問:“你怎麼了?不高興你還來求婚?”
杜宇扭捏半天才說:“你打開看看嘛。”
白惠打開盒子,“撲哧”一下忍不住笑出聲來,裏麵竟然是一隻紙折的戒指,還挺像模像樣。
“打開它。”杜宇說。
白惠好奇地拆開這個紙戒指,展開來,上麵有一行小字,正是杜宇的字跡:“欠白惠妻子鑽戒一枚,一年內兌現。”
白惠鼻子一酸,突如其來的感動一下子擊中了她,眼淚大滴大滴落在紙麵上。
白惠微微漾起笑臉,那時候的杜宇,多麼可愛,多麼浪漫,像個無助的大孩子,那時候的日子,全是夢想,全是美好,如果一直都是那些日子,該多好。如果沒有那本日記……如果沒有那次老同學的邂逅……杜宇還是那個大孩子嗎?
白惠心亂如麻,杜宇早就不是孩子了,不管有什麼如果,隻是她以為他是大孩子而已。
她爬起床,洗了臉,檢查一下包裏的錄音機,又翻出寫有柳皓星電話的紙條,剛要撥打,想起他說不能用手機聯係,於是出門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