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良師益友(1 / 3)

徽之沒想到自己會入了蘇麻喇姑的眼,她被從辛者庫要出來,做了蘇麻身邊的小丫頭。那天她渾身滴著水的走進了蘇麻靜修的靜心齋,一個麵色和藹的女子看見徽之有些驚訝:“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外麵的雨那麼大怎麼不找個地方躲躲?”

徽之拿著幹爽的包袱說:“我是來送幔帳的。請問這裏是蘇麻姑姑的靜心齋嗎?”那個女子遞過來一條毛巾對著裏麵叫了一聲,幾個丫頭出來接過來徽之帶來的東西,請她去換一身幹爽的衣服。

徽之有些局促的看著那個女子,女子微笑著說:“你就聽我的話,等著雨停了再回去。等著這個丫頭回去的時候你們跟著個人,和辛者庫的管事說一聲。”一個小丫頭應聲道:“是,蘇麻大姑姑。”

原來這個女子便是富有傳奇色彩的蘇麻喇姑!徽之先是盯著蘇麻狠狠地看了幾眼,蘇麻微笑著任由著徽之打量自己。“我便是蘇麻喇姑。你這個小姑娘倒是有點意思,叫什麼名字?“蘇麻在宮裏多年,徽之一進來她就看出來這個小丫頭肯定是被欺負了。這麼大的雨,竟然叫她撐著一把破傘來這裏。可是她的臉上卻沒什麼愁苦之色,一雙眼睛反而是生氣勃勃,忽閃忽閃的打量著自己。蘇麻一下子想起自己小時候的樣子,她沉寂多年如同枯井般的心竟然起了漣漪。

徽之忙著給蘇麻請安:“奴婢是辛者庫衛徽之,方才衝撞了蘇麻大姑姑,還請姑姑寬恕。”

“你沒有衝撞我,不用道歉。你們快點帶著她去換衣服,再煮一碗薑湯給。可憐見的丫頭。”蘇麻一聽徽之的名字就知道她是誰了。想著那個成了犧牲品敏之,蘇麻心裏打定主意,她要護著這個丫頭。

就這樣徽之被蘇麻要到身邊做個小宮女,她現在的日子比起來在辛者庫做苦差可是掉進了蜜罐裏。她每天隻負責打掃衛生,聽呼喚。蘇麻每天多數時間是在精心修行,她們的事情很少。而且蘇麻起居都是自己動手不要別人服侍,徽之除了幫著倒茶,研磨什麼的也就沒了。

靜心齋的花園被蘇麻打理的很好。這天徽之正拿著剪刀在花圃裏麵剪著黃掉的菊花葉子。徽之覺得奇怪,宮中的花房培育出各種顏色形態的名品句菊花,憑著蘇麻的身份不等著她吩咐,花房就會送來各種名貴的菊花。可是她卻一概拒絕,花圃裏麵隻種山野上最常見的野菊花。這些菊花開的潑辣,在花圃的邊沿上開的*茂盛。

徽之拿著剪刀隻要把開敗的花剪下來就行了,看著墨綠色葉片和一片一片金黃色的花朵,徽之忽然明白了蘇麻為什麼要種這樣的花了。宮裏缺乏的不是各種精致,各種的匠心,最缺乏的是生命中最原始的東西,對生活的熱愛,對生命的敬畏。就像這野菊花一樣,在艱苦的環境中恣意爛漫,任性而為。

“你這個人真是奇怪,在太陽底下剪花還能笑出來?臉上曬得通紅,還不找個地方避一避。”三官保戲謔的聲音傳來,徽之抬起頭正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自從那天徽之就沒見過三官保,她來了蘇麻這邊,這裏和別處不同,很少有人來,身為靜心齋的宮女,徽之不能隨便出去更不能找個人打聽皇帝身邊的侍衛。算起來他們再次見麵已經是過去了一個月了。

要說徽之心裏靜如止水那是騙人的,在深宮之中有個能說上話的人,徽之心裏還是小小的激動下。她對著三官保一笑,福身道:“給三爺請安。”臉上的笑容還沒下去,徽之心裏升起個疑問,這個侍衛怎麼能隨便出現在靜心齋?不過沒等著徽之問,三官保先笑道:“你先謝謝我,我可是跑了一圈才找來的。你表哥叫我和你說一聲,你阿瑪和祖父在寧古塔一切都好,你這下放心吧。我是來慈寧宮傳話的,可不能久留。話已經帶到了,我先走了。”說著三官保要走。

徽之聽他的話合情合理,太皇太後地位超然,除了皇帝幾乎每天來請安,還時不時的送來東西,或者傳話,因此乾清宮那邊經常有人過來。這個三官保是新來的,自然跑腿傳話的事情都是他的。徽之心裏有些愧疚,她真是在宮裏時間長了,疑神疑鬼的。

請三爺等下。徽之忙著叫住了三官保,三官保略顯詫異,看著她小燕子一樣輕快的飛進了房間,一下子又出來,一紮眼的功夫,她已經到了眼前:“勞動您走一趟,感謝三爺傳話。還請三爺別嫌棄。”說著一個紙包塞進了三官保的手上。掂掂分量很輕,似乎是茶葉什麼的東西:“你們蘇麻姑姑一向儉省,雖然是按著嬪位供給,可是好點的東西她都辭了。你們能有什麼好的,你還是自己留下吧。你怎麼倒是越來越瘦了。”離著近了,三官保發現徽之下巴更尖了。

“三爺誤會了。這是蘇麻姑姑親自做的菊花茶,是要拿出去散人,廣結善緣的。姑姑給了我們,我沒有誰可以給的。”其實徽之壓根不相信是容若請三官保來傳話,容若表哥是個好人,可是他卻不是個獨立勇敢的人。在明珠的重壓之下,容若也隻能屈從了。

“是蘇麻姑姑親手製的茶?!這可是難得,我手下了。你怎麼不想著也給你容若表哥一包啊?”三官保笑著把菊花茶放進懷裏,貌似不經意的問起來。

“我還是別給表哥惹事吧。”徽之似笑非笑,對著三官保福身:“多謝三爺告訴我家人的消息。宮規森嚴,不敢再勞動三爺了。”沒想到在深宮中還有如此古道熱腸,徽之心裏一暖。隻是彩雲易散玻璃脆,她不想再拖無關的下水了。畢竟三官保是個侍衛,這裏是後宮,若是被人看見,她再壞也不過是死路一條,可是白連累了一個好人,那是她不想看見的。

沒想到徽之會如此說,三官保著實愣住了。他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昨天看見了寧古塔將軍上來的折子,心裏就一直是徽之的影子。瑚柱和阿布鼐的案子他心裏大概猜出來必然有□□,但是到底是他們兩個卷進去多深,明珠在這件事上到底做了什麼,赫舍裏家到底是單純的受害者,還是……皇帝隻能把內心的疑惑強壓下去。但是昨天晚上那個夢,叫他下定決心去看看瑚柱家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