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廈將傾(2 / 3)

為什麼要那樣對她?在她的心裏她這個女兒到底是什麼?一個叫她能安心在這個家的工具,還是她不願意回憶的恥辱。

“二丫頭怎麼了?眼巴巴的是想要禮物了吧。”阿布鼐笑著招手叫了小閨女過來,心情極好的揉著徽之的小辮兒。

“我在阿瑪心裏就是這樣的啊,我是好久沒見阿瑪了,想你了。”徽之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失態。阿布鼐把女兒放在腿上故作失落的說:“是嗎,真是懂事了,既然你不想要禮物,那麼給二姑娘帶的東西都收著吧,反正她也不待見。”

“啊,我要禮物!”徽之扁著嘴,睜大無辜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明月。大家看著徽之那副表情都忍不住笑起來,明月忙著哄她:“你阿瑪和你開玩笑呢,老爺還是趕緊給老太太請安去,別招孩子了。小心著把二丫頭給招急了,那個時候老爺又要心疼了。都是小大人了,還整天和三歲的孩子一樣!”明月催著丈夫去拜見公婆。

我回來的時候正碰見老爺子出去,看著老爺子的氣色不好,是怎麼了?阿布鼐想著在門口遇見了外出的父親,瑚柱的臉色著實叫剛回家的阿布鼐擔心。

“是宮裏皇後娘娘要生產了。”明月似乎不想提起瑚柱出去的原因,粗略一語帶過。

“皇後娘娘誕育自然有太醫院和穩婆們管著,至於連著阿瑪都驚動了去?以前宮中也不是沒有誕育過皇子公主,阿瑪是內務府的總管,又不是醫生。阿瑪上了年紀,愈發的小心了。依著我說不如上了告老折子回家頤養天年。”說著阿布鼐起身去給老太太請安了。

徽之和敏之兩個小姑娘正無憂無慮的拆禮物。明月和韓姨娘坐著說話閑聊,不過是問了江南那邊的安排如何。“已經都收拾了東西,一些要緊的放到方家請他們幫著收著。還有些這次帶回來……”韓姨娘一向是話不多,可是家裏上下卻沒一個敢小看她。明月更是倚重著韓姨娘,一般家裏有人犯了錯都是求到韓姨娘跟前。最叫人奇怪的是,韓姨娘說什麼明月都會聽她的。完全沒有別人家裏正房太太和姨娘們那種明爭暗鬥,麵和心不合的感覺。

明月的眼光落在了正拆禮物的徽之身上,她忽然對著韓姨娘說:“敏之被你教導的很好,這次回來帶著她出去,敏之舉止得體,言語不俗。你看徽之也長大了,你是做姨娘的,也該幫著我教導下徽之。徽之過來。”徽之其實一直豎著耳朵聽著明月和韓姨娘的對話,聽見明月叫她和韓姨娘學習接人待物的時候已經是停下手。等著明月叫她過去,徽之的心跳的越發激烈了。

誰知沒等著徽之過去,韓姨娘站起來對著明月鄭重的說:“太太看重我,是我的福氣,大姑娘是她自己懂事,還有身邊教養嬤嬤和先生的教導的好。我一個一無是處的飄零人,可不敢說什麼教導。還請太太收回成命。”

徽之隻覺得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來,她的心好像是被泡在了冰水裏,徽之仰著頭,不叫眼淚掉下來:“我跟著嬤嬤很好,額娘別費心了。”說著徽之對著明月一福身轉身就跑了。

“這孩子,怎麼忽然別扭起來了!你也是幹什麼要——”明月望著徽之的背影無奈的歎口氣說不下去了。韓姨娘一直默默地低著頭,她手上的手絹已經被擰碎了。

徽之撲進了康嬤嬤的懷裏哭的傷心,康嬤嬤一言不發,默默地拍著她的後背,很久之後徽之哭累了,沉沉睡去。康嬤嬤給徽之蓋上被子,剛要放下帳子,忽然見著韓姨娘站在不遠的地方默默地看著已經沉沉睡過去的徽之。韓姨娘一步一步的到了床邊,她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徽之,仿佛要把她看進自己的心裏去。“姨奶奶,你這是何苦呢。姑娘心裏難過,她剛才一直念叨著為什麼不要她的話。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姨奶奶何必要這麼狠心?”康嬤嬤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對韓姨娘語帶責備。

“我是什麼身份康嬤嬤知道。我本是早該死了的人,這些年我就像是個賊,偷了別人的日子,盡管老爺太太都對我好,可是我不能就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有我這樣的親娘隻會害了孩子。她現在恨我怨我,我都能忍著,將來一天她能明白我的苦心。”韓姨娘顫抖著深處書去想摸摸徽之的臉,可是她的手伸到半空還是收回去了。

“我一個婦道人家不知道怎麼寫字還成了大罪,姨奶奶別傷心了,老天都看著呢,姑娘是個懂事的,她一會會明白你的苦心的。”康嬤嬤嘀咕著,勸著韓姨娘走了。

等著徽之一覺醒來,她發覺家裏的氣氛變了。輕聲的呼喚著奶娘,李嬤嬤忙著進來,她手上拿著件月白色的衣裳愁眉苦臉的說:“宮裏傳來信兒,皇後娘娘薨逝了。姑娘換上素服吧。老爺子叫人傳話回來這些日子不能回來了,老爺也進宮去了。”

皇後難產薨逝,留下個小男孩,這便是後來被自己那群如狼似虎的弟弟們逼得走投無路的倒黴太子了。沒娘的孩子可憐啊!徽之心裏為了胤礽的命運歎息一聲,起身換了衣服。

等著她去明月的房裏的時候,發現家裏的下人們正忙著把剛貼好的新的春聯,鬥方什麼的都給拿白紙糊上,屋子裏麵鮮豔的陳設都也都一樣樣的換下來。等著進了明月的房裏,她已經頭上已經換了素白的銀和象牙的首飾,正和韓姨娘商量著:“過年預備的東西都齊全了,看樣子今年是不用請人喝酒了。那些要送的禮物就先預備出來,悄無聲息的送了。那些小戲什麼也免了吧。把拿出來的酒再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