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醫書?”
“陛下快回朝了,在下在想能否配個方子,將殿下體內衝撞之氣打散成小流,再配合針灸打開穴道,以此減緩衝撞之力對殿下身體造成的負擔。近兩個月不見陛下,這次聽訓,恐怕會因不適而傷害更大。”
“這麼用心?”蕭昭然心裏有點感動。
東方未明放下書:“殿下之病可關係著一個對在下來說重要的承諾,在下怎敢不殫精竭慮?”
原來是為了那個承諾。蕭昭然臉上的表情略帶失望。
“時候不早了,快睡吧。”蕭昭然強若其事地走到床邊,坐下,“明天還要去騎馬,一夜不睡,明天從馬上摔下來怎麼辦?”
蕭昭然說得好像在理,東方未明點了點頭,拿了桌上的蠟燭放在床頭,便在蕭昭然身邊和衣而臥了。
雨還在遠遠近近地下,夜比平時更顯得深沉。蕭昭然睡得心神不寧,東方未明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冷風透過門縫吹進來,吹在蕭昭然身上卻如雪花化作春水,讓他覺得舒爽。正舒舒服服地快要滑入夢想,突然感到背後有人用力一抵——
“未明?”
蕭昭然輕聲叫他,想他難不成是做了噩夢?然而東方未明不回應,還是死死地抵著他的背後,簡直整個人都要貼在他身上。
“你……怕冷?”
還是沒有回應。
蕭昭然覺得奇怪,便轉過身來看看,誰知剛要轉身,卻突然被身後的人一把抱住。
“別……”
虛弱的小小的聲音打著抖,聽上去全無平日的氣勢,竟像個弱小的孩子。蕭昭然預感不妙,不顧他的反對強把他按在床上,這才發現他全身已冷得如一塊冰,四肢都在發抖,嘴唇已經變成青紫,一口貝齒死死咬住,眼睛也痛苦地閉著。
“你怎麼了!我、我去叫人!”
向來隻有被人照顧的經驗的蕭昭然手忙腳亂,他趕緊點燃了蠟燭,正要叫人,卻被東方未明一把拉住褲子。
“不……不……”拚命搖頭。
“不行!你這樣我看很危險!”
“不……不……”未明仍在死命搖頭,“不……針……”
蕭昭然聽懂了那個“針”字,馬上反應過來:“你的針在哪裏?”
東方未明向懷裏看了看,蕭昭然向他懷裏摸去,摸了半天,卻有兩個布包掉出來——一個白的,一個黑的。黑色布包打開,裏麵是從未見過的密密麻麻的金針,那金針長短粗細各不相同,最長的足有一根手指長短,而最小的竟如翠鳥的細羽(當然他隻是從點翠的冠帶上看過)一般,幾乎看不清楚;再打開白色布包,裏麵則是他見慣的銀針,規規矩矩地閃著銀光。那黑布包裏的針是做什麼用的?蕭昭然心下懷疑,但此時無暇多問,隻得飛速包好黑布包,放在一邊,從白布包裏取下一根銀針,然後問:“紮哪兒?”
東方未明顫抖著手扯了扯衣襟,蕭昭然把針銜在唇間,雙手用力幫他衣襟一撕,觸目所及卻差點教他一聲驚呼將銀針掉下來!雪白細膩的肌膚上,竟密密麻麻遍布大小傷口,有些顯然是刀割劍刺,有些則是細密的針孔,還有些竟似蟲蛇蟄咬之傷,而且新傷舊疤重疊在一起!東方未明顯然也不願給人看這些,難過地扭開頭去,蕭昭然怕他多想,趕緊取下銀針:“你快指給我!”
“又是醫書?”
“陛下快回朝了,在下在想能否配個方子,將殿下體內衝撞之氣打散成小流,再配合針灸打開穴道,以此減緩衝撞之力對殿下身體造成的負擔。近兩個月不見陛下,這次聽訓,恐怕會因不適而傷害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