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你知我的好(2)(1 / 3)

溫晚說得艱難,每個字都難以啟齒,說到這她便長久地沉默了,肩膀微微發著抖。賀沉看著她瘦削的脊背,垂在膝蓋上的手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做。

過了許久溫晚才抬頭看賀沉,臉上帶著淺淺笑意,隻是眼眶明顯紅得厲害: “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女人,沒你想的那麼好。”

賀沉皺眉聽著,沒有再接話。

到路口溫晚執意下車了,她沒想到自己會把這些話告訴賀沉。因為年幼時的那些經曆,她非常善於在別人麵前偽裝,要將最完美的一麵表現出來,她害怕被討厭和看不起。

其實人自私一點又有什麼錯呢?以前她覺得自己的自私沒有傷害到任何人,那讓她稍稍減輕了一些負罪感。可是和顧銘琛之後兩年的婚姻,她看見了顧銘琛的痛苦。

終於還是走到了離婚這一步,她更加不敢說出自己最真實的心思,太齷齪了, 也太卑鄙。

賀沉直到目送那身影慢慢消失在人群裏,這才緩緩合了眼。

阿爵把後視鏡重新調好位置,看賀沉還是冷著一張臉,忍不住道:“反正都要離婚了,就是多看他一眼也沒關係。”

賀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阿爵說:“雖然在警局溫醫生的目光一直沒落在你身上,可是就為這事吃醋不劃算。”

賀沉被氣笑了:“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吃醋?”

阿爵僵著臉,居然當真騰出手來指了指自己的雙眼:“兩隻。”

“……”

賀沉回去之後直接去了閣樓,管家手裏還抱著他的外套,一臉疑惑地看阿爵: “這是怎麼了?心情不好?”

阿爵搖了搖頭。

“閣樓裏的東西都大半年沒碰,還以為他沒事了,這又是受什麼刺激……”管家絮絮叨叨地走開,隻剩阿爵還站在樓梯口。

賀沉抬手摸了摸閣樓裏的東西,這裏每天都有專人打掃所以沒有落下任何灰塵,而且采光非常好,就連桌角那株綠蘿都生長茂盛。

這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屋子,裏麵的擺設都有些年頭了,卻看得出來主人非常愛護,而且似乎主人很愛收藏書畫一類,在北麵牆的中央正掛了一幅畫。這幅畫賀沉已經看過很多次,名字叫作《莫迪裏阿尼的女人》。

他想不明白那個人為什麼格外珍惜這幅畫,手指試著輕輕撫摸上去,一點點仔細欣賞,卻依舊沒能看出來什麼。大概他天生就是不懂欣賞這些,難怪每次都被嘲笑。

這畫拿來的時候還未裝裱,他當時忙就給耽擱了,現在想想那人這麼重視,他該好好珍惜對待才是。

指尖慢慢垂了下來,每次來這兒待一會兒,他的心情就能很奇怪地平複下來。剛想轉身離開,指尖卻不小心刮到了那畫中女人的眼睛,賀沉腳步頓住,疑惑地轉過身來,剛才那手感—

他試著又輕輕碰了碰,再用力壓下去的時候,那畫中女人的眼睛部位忽然有些鬆動,等他的指腹挪開,那一小片就慢慢從畫中整個剝落下來。

賀沉蹙了蹙眉,慢慢俯下身去,仔細一看,他居然發現那畫中女人眼底藏了秘密……

才不過兩三天的工夫,溫晚要離婚的消息馬上傳得沸沸揚揚,連醫院裏打掃衛生的阿姨都拉著她表示慰問:“男人都這樣,有點錢就亂來,你條件這麼好,回頭給你介紹個好小夥。”

溫晚哭笑不得,隻好連連點頭:“謝謝阿姨。”

“我說真的呀,我老公以前的同事自己出去做生意,現在家裏條件挺好,就是兒子一直沒找著合適的對象。那孩子我見過,長得好又聰明……”

溫晚怕自己再不攔著阿姨會真把這事提上日程,笑著握了握她的手:“不著急,我現在還有事,劉阿姨您忙。”

好不容易才離開,溫晚長長噓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消息是怎麼傳出來的,按理說醫院裏沒幾個人知道她和顧銘琛的關係,離婚這事也才剛剛決定,怎麼會這麼快就傳遍了?心裏納悶,倒也沒想深究, 反正這事遲早大家都會知道,也無所謂丟人與否。

剛走了兩步後麵就有人叫她名字,溫晚回頭一看,孟行良站在辦公室門口皺著眉,朝她又不耐煩地招了招手:“來,給你說個事。”

溫晚走到他麵前,兩人進了辦公室才聽主任道:“賀老的事你知道了,今天葬禮,賀霆衍作為長孫得出席。”

溫晚不太明白孟行良的意思。

孟行良又解釋道:“孩子知道賀老去世情緒一直不穩定,這次去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岔子,你跟著去。”

溫晚挑起眉,想了想賀霆衍的情況還是同意了:“我去準備。”

孟行良揮了揮手,溫晚已經起身要走,他忽然又出聲攔住她:“還有個事—”

他這次眉宇間有些猶疑,看來是不太好聽的話了,溫晚耐心聽著,果然孟行良臉上很快帶了幾分虛與委蛇:“小溫啊,按理說你的私事我不該幹預,隻是這事也傳得太難聽。”

溫晚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孟行良起身走到她身後,拍了拍她肩膀:“前兒晚上的事我聽說了,年輕人的夜生活我倒是沒意見,隻是這事都鬧到警隊,而且你總歸是還沒離。”

溫晚垂在膝上的手指不由得狠狠收緊,解釋的話到了嘴邊還是沒說出口:“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孟行良會知道,肯定其中緣由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所以解釋的話說了也是徒勞。

溫晚在走廊又接到了顧銘琛的電話,自從那天之後對方一直沒聯係過她。溫晚也忙,現在再看著屏幕上那個名字,心裏忽然生出幾許尷尬:“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