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櫻桃點點頭,心下微寬。見到孫青竹,就已經很高興了。這些年,她與孫青竹的感情,已經超脫了友誼,升華成了什麼,她也說不清楚。就是那種很信任很信任,不論何時何地都可以放心的將自己性命交給對方的感覺。但是又沒有絲毫的雜質,精純的不能再精純。
“近日可好?終於回到家,見著了你這幾個姐妹,可高興壞了吧?”孫青竹見櫻桃麵有憂色,不動聲色的轉開了話題。
“自是高興的。隻是這不高興的事情也有。”櫻桃朝鎮上的方向努努嘴:“想來你還不知道。我四嬸子的事情捅開了,她這人真是個不老實的,除過了呂家老二,這幾年竟又尋了個姘頭。這不是,跟我四叔鬧出了事,要到衙門裏審案了麼。今日開案,還不知會有個什麼結果。”
“竟然這樣?”孫青竹麵上浮起幾絲吃驚:“你這四嬸子也可真是……”
櫻桃深深的,深深的歎口氣:“誰說不是呢?這一連串子的事情,若細究起來,還不都是因著她而起的?如今又鬧到這步田地。真希望官府判她個死罪,一死百了,叫活著的這些人也好生安穩的過幾日好日子。”
“你倒……頭一回說這樣狠的話。”孫青竹麵上有笑有幾分僵硬。
“嗬嗬,嚇到你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在那裏麵的時候,我還害死過人呢。世道如此,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咱們總不能幹等著受欺負,挨打等死吧?”櫻桃笑起來,她如今可不是以前那個好心的櫻桃了。若有人有心想害她,她自也不會手軟客氣。
“你真與以前不一樣了。”孫青竹臉上的笑又恢複自然,又深深的一彎嘴角:“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麼,咱們即無害人之心,但也不能沒有防人之心。若不然,就依你的際遇,若是心軟一些,哪能活到現在?便是這樣,在那裏頭,也是吃足了苦頭的。”
“嗯。”櫻桃點頭。
這時,核桃燒好了水,泡好茶端上來了。
“青竹哥哥,你咋知道我姐回來了呢?你似乎……並不吃驚,而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核桃有幾分奇怪的。
“嗬嗬,是聽人說的。”孫青竹笑著,眼也不眨的撒慌。
“哦……”核桃點點頭,擺好碗,倒好茶,便乖巧的去院子裏做活兒了。
櫻桃跟孫青竹又說了一會兒話,日頭快要正中了,孫青竹才起身離開。走前又叮囑,若有事情,一定要頭一個通知他。
孫青竹剛走不久,幾個姐妹和嶽富一家便浩浩蕩蕩的回來了,四叔嶽祥也跟著一起回來了。
嶽祥看上去憔悴不少,嘴上的胡碴子黑乎乎一片,人也消瘦了許多,但看上去精神不錯。
眾人擁著嶽祥,進了嶽富家院子。
“咋樣了?”櫻桃和核桃也趕緊進了嶽富家院子,一進院兒,櫻桃先扯住棉桃問道。
“咱們勝了唄。那個雲狀師,本就是不如宋韓的,再加上那個東子原本許下的幾百兩銀子的酬金根本是個空的,叫雲狀師生了氣,這場官司哪能不贏?”棉桃抬了抬眉,帶出幾分高興來:“呂愛芬和東子的罪定下來了,東子要坐兩年的牢,呂愛芬則是秋後處斬。後日先要遊街示眾。”
“好,好好……”櫻桃大大鬆了一口氣,終算是……給爹娘報了這個仇了。叫他們在天之靈也能瞑目。
“這事兒小寶還不曉得呢,萬不要叫他知道了!”棉桃悄悄叮囑一句,抽出手來,去跟趙蘭商量中午的飯了。
“爹!”小寶從屋裏撲出來,一頭撞進嶽祥的懷裏,哭道“你這幾日,跟娘去哪兒了,怎把小寶自己一人扔家裏呢?”
嶽祥的眼裏神色亮了亮,輕撫小寶的額頭:“你娘……她……跟人走了。以後,就剩咱爺兒倆過日子了。”
“走,走了?”小寶抬起頭來,抹抹淚,有些不明白。
“你娘跟別人走了,去做別人的婆娘,再也不回來了。”嶽祥又重重強調了一遍。
“是,是……小寶,你娘不要你和你爹了,走了。”嶽富歎了一口氣,配合著嶽祥撒起慌來。
“走……了……”小寶怔然的喃喃輕念著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