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信?櫻桃瞪了瞪眼,她怎麼可能有家信?
難道家裏幾個姐妹們曉得了她現在身在王府,並沒有死的事情?可是現在並不是時候啊!周銘遠還沒除,她不叫能任何人曉得她有家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櫻桃有些心驚的接過信,將小廝遣走,微顫著手拆開信來。
一見信上的字,她就苦笑起來。
這樣絹秀清澈的字跡,自己的姐妹哪裏寫的出來?這分明是孫青竹的字。想來,許是自己太久沒有出府,他有事要說罷。之所以要冒充家信,也是為了不叫人懷疑到她。這個孫青竹……跟他說了短時間不會出府,他還是在替自己收羅家裏人的消息麼?
一股子溫暖的感覺湧上心頭,仿佛文河文海站在身邊輕撫她的發頂一樣,有一種有哥哥的懷抱可依,有哥哥的肩擋風,有哥哥的拳頭替她打壞人的的可靠踏實感。
文河文海……想到這,櫻桃不禁歎口氣,兩個哥哥現在都該有娃了吧,她走時大嫂子就快生了,算起來,今年都三歲整了呢,她卻還一麵都沒有見過。
不過快了,快了,她就快要回家了。自己安慰了自己幾句,櫻桃端起信紙,認真的看了起來。
一喜,見家信愉快。
近日,家中甚好……開頭是為了防止信的內容被人看到,孫青竹特意寫的障眼用的字句。櫻桃看著心裏卻有些犯酸。這幾年如果不是孫青竹在府外時常細心的照顧她,恐怕她還真不一定能堅持的下來。
信裏簡單交待了這幾日府外發生的幾件大事,然後著重說了家裏幾個姐妹的消息。
大姐楊桃已經有了身孕,現在整個苗家,拿她當寶,一點兒活都不讓她碰。白日裏上午有公公婆婆看著,下午則是大嫂子和二嫂子看著,晚上苗成業回來,則是端茶倒水的伺候著。楊桃是個歇不住的性子,這叫人一看,哪裏也動彈不得,見著孫青竹時,好生生向他倒了一肚子苦水。
二姐米桃和彭雨安的事又擱下來了。兩家的門戶相差實在太大,原本彭家就不願意,彭雨安是背著家人去提的親。米桃這一鬧,叫彭家曉得了,更是不同意。這事僵下來,彭雨安已經好幾日沒有再在嶽家露過臉了。一番折騰下來,米桃的脾氣更戾,前幾日家裏捉了個偷挖山藥的,叫米桃給人家打斷了胳膊。
這個二姐……看到這,櫻桃不禁又擔心,她在家時,跟三姐合起夥兒來,還能拿捏住二姐,現在她不在,大姐又出嫁了,三姐自己也說服不了她,如今她這性子可真真是……快要無法無天了,再這樣下去,縣太爺的胡須她也敢去拔上三根了。
再接下來,是三姐棉桃的消息。孫青竹總是這樣細心,家裏每個姐妹的事,他都會一一詳盡的告訴她。
宋韓有事路過漁豐鎮,照著苗雨澤說的,去了五朵花酒棧,見到了棉桃。這事,還是棉桃自己跟孫青竹說的,後來孫青竹又打聽了米桃和核桃,把事情的前前後後打聽的仔仔細細。宋韓和棉桃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倒沒什麼可特別說的。不過還提起了櫻桃。宋韓直歎可惜,引的棉桃又哭。孫青竹在信裏說,這是米桃和核桃頭一回見她在外人跟前哭。
最後,是家裏的小妹妹核桃,她今年已經八歲了。因著那年潤生考試得了個秀才,後來沒有再考,就想回村做了教書先生。最近這段日子學堂才將將蓋好,並開始收學生。有他通容,叫核桃也跟著一塊兒去上了學堂。
再後麵是幾句關心和叮囑。
看完,櫻桃心下百味雜陳。雖然也有些小坎坷,小磨難,但幾個姐妹的生活還是那樣平淡清靜,跟從前一樣,叫她向往。
點起桌上油燈,把信放在上麵燒了,又整理漱洗了一番,櫻桃振了振精神,再有幾日,便才幾日罷了,她就可以回家,可以回到姐妹們中間去了。到時,她要好好摸摸大姐的肚子,要說服二姐和彭雨安,要牽和三姐和宋韓,要輔導她的妹妹核桃學字……剛收拾好,外麵突的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櫻桃連忙隔著窗子去望,隻見周銘遠已經換了一身正服,身後跟著洛格洛泊,正往大院門處走去。
他這是就要去王爺那裏呢,還真是心急。櫻桃輕輕咬了咬唇,在這兒呆了那麼長時間,這局終於開始了。願上天保佑,事情能順利一些,叫她好早早脫離苦海,回到姐妹們溫暖的懷抱當中去。她幾乎都可以預見當幾個姐妹看見她活生生的站在跟前時,會有多麼樣的欣喜和高興。要是二姐知道她還給她攢了嫁妝錢,不知會不會感動的立馬就答應她,老老實實嫁到彭家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