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桃臉都白了:“我偷人?我偷誰了?”
“嘖嘖嘖,還裝什麼裝?”李屠戶媳婦咂著嘴:“苗成事的媳婦上你家送吃的,都有人看見啦!要是你們沒事,人家憑什麼憑白無故給你們吃的?人家憑什麼憑白無故的,給你送個絹花戴?你還有臉在這裝不知道?什麼賤貨爛種,破爛的東西,扒光了遊街都便宜你了,真該扔到窯兒裏……”
“李家的!”曲嬤嬤上前一步,站在楊桃身前:“你就少說句吧!這事傳來傳去的,都是說說,有誰真正看見了?人家一個清白的姑娘,這樣說下去,沒事也就有事了”說著,朝眾洗衣媳婦揮揮手:“都散了吧,趕緊散了吧。”
幾個媳婦正看的起勁,哪肯散去?都收拾好了衣裳,原地蹲在矮石上,用一種看戲的眼神望著一臉慘白的楊桃。
“我說曲嬸子,你管的哪門子閑事?”李屠戶不滿的又剜一眼曲嬤嬤:“我教訓教訓這破鞋賤貨,關你什麼事?我看該是你趕緊收拾東西回家去才對。你要是再說些沒用的,休怪我翻臉!”
“李家的,你一個婆娘家,話這樣毒,叫小姑娘以後怎麼生活?這事如何,自有定論,你別在這亂說些胡話。嶽家幾個閨女,無父無母夠可憐的了,你怎忍心再為難她們?”
“為難?是我在為難她嗎?是她在為難咱們整個村子好不好?她要還在這兒,咱們整個村子的名聲都得毀了!”李屠戶媳婦立起眼,瞪著曲嬤嬤:“我敬你是個長輩,才稱你一聲曲嬸兒。可你要是再在這兒多管閑事,可休怪我不客氣!”
見李屠戶媳婦真發了怒,幾個媳婦子紛紛來勸曲嬤嬤。李屠戶可是這附近一片兒唯一一個殺豬的屠戶,而且還會治一點畜病。十裏八村的,哪家的豬牛有個毛病,或是要屠宰,都要找他來。一般沒人敢得罪。
“你何苦為難一個姑娘家?”曲嬤嬤絲毫不讓:“嶽家這幾個閨女,是我看著長起來的,我不護著,又誰來護著?”
“你要跟我做對是不是?”李屠戶媳婦紅了眼,惡狠狠瞪著曲嬤嬤:“為著個賤貨,你敢惹我李家,是不是?”
“你說清楚,誰是賤貨?誰私底下……”楊桃這時才從剛才聽見的話裏回過神兒來,慘白著一張臉,就要上前理論。
“姐姐!”櫻桃眼急手快,趕緊拉住大姐。
這村裏人的嘴可真夠毒的,好心好意送個吃的,清清白白一件事,也能說成是這樣。而且這事明顯傳了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種時候,你辯什麼辯?一張嘴能說得過那麼多張嘴?再說了,這種事,越抹越黑,在這呆著隻能受更多的侮辱。先回家了冷靜下來再說。李屠戶媳婦的帳,先記著。
櫻桃使勁拉著楊桃,拽她往家走。
回家的路上,又遇到幾個媳婦子,幾人紛紛剜眼望著兩姐妹,更有一個還在地上吐了一口。
櫻桃忍著氣,拉楊桃回家。
清清白白,簡簡單單一件事,卻傳成這樣,明顯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她們姐妹幾個,年紀小,又都還沒有出閣,出去找人理論是不現實的。這種時候,最需要理智。
回到家,正見米桃站在院兒裏,跳著腳兒的,也不知在罵誰:“你娘才偷人!你全家都偷人!要是再叫我聽見你滿嘴胡唚,小心我撕爛了你的嘴!”
棉桃和核桃在旁上勸著,轉頭看見楊桃和櫻桃回來,棉桃趕緊迎上來。
又見楊桃慘白的臉色,棉桃擔憂的喊了一聲:“大姐?”
楊桃像是沒聽見,神色恍恍的進了屋。
聽米桃罵人的話,看來二姐和三姐也知道了這事。
櫻桃輕歎一口氣,拉著棉桃:“三姐,勸勸二姐,咱們先進屋。這事,得從長計議。”
棉桃也歎氣:“我剛跟二姐出門去鎮上繡坊送活兒,結果路上碰見幾個人,不是遠遠的避開,就是扔眼刀子,吐唾沫兒,還有一個嘀咕了兩句。正好叫咱二姐聽見,就點了爆竹芯子。我們鎮上也沒去成,趕緊先回來了。”
她神色擔憂的往裏屋望一眼,又道:“順路經過村裏小貨棧,想用咱們賣鴨蛋的錢給大姐買塊手絹,誰知人家不但不賣,還說了些難聽的話,二姐氣的一路罵到回家。後日便是大姐的生辰,卻發生這樣的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