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一拖,妻兩說啊。”丁菊花輕輕拍著手背:“娶媳婦這事兒,誰也說不得準,能娶就趁早兒,晚了,好的叫人挑走了不說,咱能不能娶回來也是個事兒。文河文海兩個都是好樣貌,又是好年紀,現在娶妻是正好,你們兩個也能早點抱個孫子不是?也能叫咱老母親見一見重孫,高興高興不是?說不準,她一高興,就不糊塗了呢?”
“麗珍娘你淨說笑。咱老母親都糊塗了這麼多年了,哪裏能再明白過來?我跟你哥呀,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她,好好的把她送走,也就算是積福了。”趙蘭有些疑惑,老母親在自己家住了這麼多年,老三家的從來沒上門兒來瞧一眼,今兒怎麼突然提起了?
“大嫂。咱有這個條件,咱憑什麼要拖著文河文海的婚事?咱憑什麼不叫老母親高興高興?”丁菊花微垂下視線,話引入正題:“大哥大嫂,你們臉皮薄,充好人兒,那是你們的事。可這事我就不得不說說你們了。咱老嶽家的人,這樣窮著,這樣餓著,倒由那些賠錢貨油滋水潤的,這是何必?
“麗珍娘,你這是什麼意思?”嶽富和趙蘭同時出聲。
“什麼意思?院子是咱老嶽家的院子,屋子是咱老嶽家的屋子,憑什麼叫幾個賠錢貨油滋水潤的在那兒住著,倒叫咱們老嶽家的根子娶不上媳婦?大哥,真不是我說你,你說那幾個賠錢貨是早晚要嫁出去的主兒,文河文海卻是老嶽家傳宗接代的根子,孰輕孰重,你咋就想不明白呢?”
這回嶽富聽明白了,敢情老二這周年還沒過,老三媳婦就想把人往外攆了呀?他不由火氣衝惱,聲音有些控製不住:“想把楊兒姐妹幾個趕出去?叫她們上哪住?上哪吃?她們再不濟,也是老嶽家的娃兒,這事兒我可不同意!”
趙蘭也撐大著眼,吃驚的望著丁菊花:“麗珍娘你怎敢這樣說?那屋院等將來楊兒幾個嫁出去之後,你大哥自會有所主張。可是現在幾個娃娃還小,要是沒了那屋院兒,上哪兒吃住去?”
這一番動靜,早就把正在照看灶台的文河和在院中劈柴的文海引了進來。
文河倚在門框上,氣的手捏的咯咯響。
文海則有話就說,氣洶洶的道:“三嬸兒,你何時這麼上心我跟大哥的婚事了?這是我們的事兒,我們願意拖兩年,誰也管不著!我還就說了,誰要是敢打我二叔家屋院的主意,我文海頭一個不讓!“丁菊花譏笑的望著嶽富一家子:“大哥,大嫂,你們生的兒子可真爭氣哈?現在自己都窮的快揭不開鍋了,娶不上媳婦,你們倒還有心去顧著別人哈?到頭來那幾個都是別人家的媳婦,要給別人家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倒關了我們什麼事?咱老嶽家傳宗接代都成問題了,還瞎忙著幫別人照看種子地,這也就是咱老母親糊塗了,否則,她能讓?”
說著,她低頭瞧瞧自己的手,扯著談笑:“再說,這事兒你們願意充大頭,我們還不願意呢。那屋院,還有我們的份兒呢。你是大哥,可辦事兒也得瞧瞧我們的意思呀。”說著,又輕鄙的望向文海:“你不讓?你算個什麼,你還能不讓?”
“你!”文海氣的肌肉都崩起了,被文河拉進院子裏去了。
“你們的意思?”嶽富火了,‘騰’的站起來,瞪著雙眼:“誰的意思?這是老三的意思還是老四的意思?你一個女人家,管好家事就好,少來挑三挑四的,整日裏弄些事兒!我還告訴你了,這院子,就算老三願意分,我跟老四也不同意!”
“咋就不同意了?你咋就知道老四不同意?”丁菊花露出個信心十足的笑來:“大哥,我還就說了,這事兒呀,老四已經同意了!”
趙蘭嚇了一跳:“老四回來了?““老四長年不在家,可他走前早就放了話兒,他不在家,凡事兒就由小寶娘做主。這事呢,是小寶娘提起的,你說她同不同意呢?”
“這事是小寶娘提的?”嶽富簡直要冒火了,三弟不主事,四弟不在家,這幾個女人要翻了大天啊!:“文河!去給我把你四嬸兒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