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月多之前的一個夜晚,也就是6月15日,深夜十一點半,加班結束的蕭子林一麵揉捏酸痛的肩膀,一麵步出寫字樓。
樓外有夜燈,亮如白晝,唯有樓外花壇邊有小片陰影。
蕭子林穿過花壇間的小徑,往馬路上走去。走了沒幾步,突然聽到一陣若有似無的低吟聲,他不禁打了個寒顫,接著又想,不會是什麼不開眼的人來這兒搞野戰吧,那就惡心了。
他抬腳欲走,可是那低吟聲不斷,像根無形的絲線般扯住了他的魂靈,他放輕步子,悄悄往聲源處走去。
在橢圓形花壇的那頭,蹲了一個長發女人,臉深埋在長發和膝蓋之間,她兩手抱頭,在不間斷地發出壓抑不住的痛吟聲。
“你沒事吧?”蕭子林站得老遠,出於人道主義,問了句。
女人聽到聲音,似乎顫抖了一下,她沒有抬起頭,好像用手擦了擦臉,低沉地說,“沒事”
“哦,那就好”蕭子林轉身想走,被女人喊住,“請問孝安路怎麼走?應該坐哪路公交?我剛到杭州,不太熟悉路線。”
“孝安路麼?”蕭子林打量著站起來的女人,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漂亮,就是臉色不好,鼻尖掛著晶瑩的汗珠,“這個點兒公交早就停了,如果你非得現在去,隻能打車。”
“打車不行,”女人搖了搖頭,喃喃自語,“在車站錢包手機都被偷了,糊裏糊塗就走到這兒。身上就剩不到十塊錢,不夠打車的。”然後她微微扯了扯嘴角,“打擾你了,你先走吧。”
“要不這樣,”蕭子林不知哪裏來的衝動,“我就住在孝安路,要是不介意,我捎你過去。”
“這樣啊,”女人並沒有露出驚喜神色,淡淡一笑,“那就謝謝你了。”
攔下一輛出租車,蕭子林坐在副駕駛上,女人坐在後座靠窗位置。
一路無話,司機貌似也不善言辭,隻專心盯著前方路況,小小空間內出奇地靜。
不知是不是錯覺,蕭子林總感覺身後有人時不時看他,後座隻有女人,次數多了,他忍不住回過頭去,見女人正托腮望著窗外,靜止得像一幅美好的水墨畫。
大概是遇到美女太激動了。他這樣想。
大半個小時後,出租車到達蕭子林所住的小區。
“你要去哪兒?還有多遠?我幫你多交點錢,送你到目的地。”蕭子林扭著身子說。
“不用了。”女人苦笑一下,推門下了車。
蕭子林交完錢跟著下了車,見女人站在車外動也不動,就問,“不會這麼巧,你正好要來這個小區吧?”
女人搖頭,“出發之前,我在這附近訂了酒店,剛才在車上才想起來,錢包手機丟了,去了也沒用。”
“那你該怎麼辦?要不用我手機給你朋友打個電話,讓他們來接你?”
“朋友都在徐州。”女人輕描淡寫地說,“還是很感謝你捎我過來,你先走吧,我再想辦法。”
一個半月多之前的一個夜晚,也就是6月15日,深夜十一點半,加班結束的蕭子林一麵揉捏酸痛的肩膀,一麵步出寫字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