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敢去想,若孝莊真的死了,不僅是一直以來少帝與權臣之間勉強維持的平衡將瞬間打破,若是任何一方以此發難,都將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驚天殺戮。若是少帝勝了,阿瑪和義父便無活路。同樣,若是阿瑪和義父勝了,那少帝也難存一世。想到此,東珠的心便煎熬起來,不管任何一方,她都希望無恙。
雲妞靜悄悄地走上前,為東珠披上一件長衣。
雲妞:“娘娘,夜深了,該歇了。”
東珠回轉過身,握住雲妞的手:“我要見太皇太後,越快越好!”
雲妞麵色一僵,剛想開口拒絕,卻見東珠麵上是不容置疑的堅決。
“此舉並非是為了我一人苟活於世,而是若此刻不能成行,便會有成千上萬的人見不到明天早上的日頭。”東珠說得極為幹脆。
雲妞身形微顫,立時明白事態的輕重,她立即曲膝行禮,隨即二話不說便匆匆走出殿去。看著雲妞在夜中漸行漸遠的背影,東珠的心思一點一點沉了起來。
半個時辰之後,慈寧宮後院偏殿內。
東珠與蘇麻喇姑相對而立,麵上情緒皆是波瀾不驚。
蘇麻喇姑:“奴婢若沒記錯,昭妃娘娘此時應該禁足在自己宮中。”
東珠眼眸微閃:“嬤嬤沒有記錯,頂著毒害皇後罪名的昭妃的確應該在承乾宮禁足。隻是我若不來,怕的是挨不到明天早晨,毒害太皇太後的罪名也會加到我頭上。到那時,不僅宮中,怕是整個京城都要血流成河。”
蘇麻喇姑麵色微滯,努力從唇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東珠,並未急於開口回複。
“嬤嬤心中縱有千般疑慮,也是再正當不過了。可是請嬤嬤細想想,東珠深得聖心,隻要稍加奉迎,便可通過皇上得到想要的一切,至少可以保住尊榮,保住我全族的安定。我又為何要多此一舉,毒害皇後,毒害太皇太後,以滔天之罪自絕生路?”東珠定定地看著蘇麻,神色中是堅定更是期盼之色,“嬤嬤跟在太皇太後身邊,經曆了三朝風雲變幻,應當知道,眼下情勢之險,若太皇太後毒發身故,幕後之人必定要讓我鈕祜祿氏背負罪名,以此挑動皇上誅我之心,可我鈕祜祿一族,我整個鑲黃旗又怎能束手就擒?驚天巨變就在眼前,而皇上並無十足勝算,嬤嬤,求你了!”
東珠說罷,徑直跪了下去。
蘇麻喇姑驚愣當場,立即下意識地伸手去扶,不料東珠卻並未起身。
蘇麻喇姑茫然無措,一個勁兒地搖著頭:“娘娘何以對奴婢行如此重禮,奴婢當不起!”
東珠雖然跪在地上,卻腰背筆直,她靜靜地注視著蘇麻,態度懇切而隆重:“嬤嬤當得起!為了太皇太後苦心經營至今的一切,為了皇上的帝業,更為了大清的萬年永續,嬤嬤必須當得起!!”
蘇麻喇姑蹙緊眉頭,眼眸緊緊對上東珠的神色,心中忍不住閃過一陣悸動。在東珠身上,她分明看到了太宗皇帝駕崩時的那一幕,當年的太皇太後,也就是太宗的莊妃,也是這樣跪在皇後哲哲麵前,將情勢逐一分析剖白,最終說服一向柔弱的皇後與其聯手,以長嫂名義彈壓太宗帝的諸位兄弟,更以嫡母身份壓製了豪格,最終將年幼的福臨拱上帝位。
她甚至不敢去想,若孝莊真的死了,不僅是一直以來少帝與權臣之間勉強維持的平衡將瞬間打破,若是任何一方以此發難,都將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驚天殺戮。若是少帝勝了,阿瑪和義父便無活路。同樣,若是阿瑪和義父勝了,那少帝也難存一世。想到此,東珠的心便煎熬起來,不管任何一方,她都希望無恙。
雲妞靜悄悄地走上前,為東珠披上一件長衣。
雲妞:“娘娘,夜深了,該歇了。”
東珠回轉過身,握住雲妞的手:“我要見太皇太後,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