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晚清的極品人、極品事(7)(1 / 1)

載漪此說令人忍俊不禁。義和團的聯袂團體中,未婚女青年參加的紅燈照很出名;已婚婦女參加的叫黑燈照;最為厲害的是砂鍋照,屬於喪偶婦女團體,據當時傳說,她們施起法術來,洋人就化為一攤膿水。至於如何施法,倒和載漪所說的洋人用婦女穢物有幾分接近。

當時中國民間對於月經帶、大糞、狗血的看法,都是帶有哲學觀點的。倘若中國人真的研究這些東西,也能有所發現。不過,那個時代的中國人對自然科學敬而遠之,寧願從古書上找到心靈慰藉。某省的傳教士用放映機顯示一隻高倍放大的普通寄生蟲。當這個東西像鱷魚般斜著映射在牆上時,座下的某個學生以敬畏的口氣說:看,外國大虱子。

徐光啟,後世的停頓

竺可楨曾經將明代學者徐光啟和科學先驅弗蘭西斯·培根(FrancisBacon)作了一個比較,他認為前者毫不遜色,甚至在有些地方還超過了培根。《科學譯著先師--徐光啟》的作者王青建對此作了分析,現摘錄如下:

“兩人生活於同時代,徐光啟小培根一歲,又比培根多活了七年;兩人同為科學思想史上的一代開創者,又都向往著新的科學時代的到來;巧合的是兩人都做過高官。……培根是首創近代歸納法的大師,把經驗從一向受人鄙視,受貶抑的卑賤地位上升到一種科學原則……但他不能很好理解數學語言的重要性;而徐光啟卻演繹推理鼓吹推廣到一向隻重視經驗歸納傳統的中國,並且特別把重點放在數學語言上,認為這才是一切科學的基礎。兩人都強調科學實驗,但徐光啟本人就是大科學家,親自進行觀察和實驗……徐光啟在實驗科學的具體貢獻是培根所不能比擬的,尤其是他對數學的重視和運用更遠遠超過了培根。……事實上,徐光啟的科學思想和方法論遠遠超過了西方傳教士之上。當時西方‘傳教士的科學正是似法非法、似理非理的東西’,但徐光啟卻深刻地提出了科學必須其中有理、有義、有法、有數,‘理不明不能立法,義不辨不能著數’,這樣的思想正和近現代科學的思想吻合。”

也許這樣的評價有點兒言過其實,但看看下麵的曆史事實,就很清楚了。

崇禎二年(1629年)七月二十六日,徐光啟給崇禎上折《條議曆法修正歲差疏》,論述了“數學和其他科學的關係,數學在生產實踐中的作用”,把數學作為其他一切自然科學和工程學的基礎,這比馬克思、恩格斯相類似的觀點早了幾百年。徐光啟列出了十條:

第一,數學是氣象學,天氣預報的基礎。“利用數學可以計算日月星辰的運行,從而推測晴雨水旱”。

第二,數學是機械工程學的基礎。“精於度數者能造作機器,力小任重”,可製作各種機械,“以供民用,以利民生”。

第三,數學對測繪學大有裨益。“天下輿地,其南北東西,縱橫相距,紆直廣袤,山海原野,高深廣遠”,有了數學測繪的地圖,“道裏尺寸,悉無謬誤”。

第四,國防。數學可以用於“兵家營陣器械及築治城台池隍等”。

第五,建築設計。“營建屋宇橋梁等,明於度數者力省功倍,且經度堅固,千萬年不圮不壞”。

第六,會計理財。數學對“官司計會”頗有用處。

第七,興修水利。用數學“度數既明,可以測量水地。一切疏浚河渠,築治堤岸,灌溉田畝,動無失策,有益民事”。

第八,有比率地配製藥物。使用數學,“因而藥石針砭,不至誤差,大為生民利益”。

第九,樂器製造。“明於度數,即能考正音律,製造器具(樂器)”。

第十,製作計時工具。掌握了數學力學原理,可以“造作鍾漏,以知時刻分秒”,“使人人能更分更漏,以率作興事,屢省考成”。

《明末清初的格物窮理之學》一書介紹,“此‘十事’涉及自然現象的研究、社會現象的研究和工程技術,就當時,無論中西方都未形成自然科學、社會科學、工程技術等學科的分化”。這是比培根在《新大西島》中所作理想研究更現實、更宏大的知識體係的劃分。

徐光啟的這一奏折,得到了崇禎的積極響應和支持。崇禎下旨批示,“度數旁通,有關庶績,一並分曹料理”,但在明朝即將亡於清的最後十幾年中,徐光啟的設想根本無法在全國上下全麵實施。也許有人認為,既然明朝對於自然科學的熱愛遠甚清朝,為何崇禎會身死國滅呢?實際上,戰鬥能力和文明更替並無絕對的直接關係,古羅馬帝國被蠻族滅掉,阿拉伯文明被蒙古人毀滅時,戰爭勝利的一方並不代表最先進的生產力。

不僅是數學,《中國通史第九卷中古時代·明時期(下冊)》的第三節《西方化學知識的傳入》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