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鈺恰好就站在楠稞左手邊,她向左又跨了一步,進入楠稞的視線,聲音有些無奈:“楠稞,你到底想要什麼?季氏同你無怨無仇,無論怎樣,她已經和五弟沒有關係了,便是給了她解藥又怎樣?”
楠稞漸漸回了神,目光陡然凶狠,她向前掙了掙身,像是要吃了明鈺一般:“都是你害得!要不是你,懌哥怎麼會動搖?隻要季氏老老實實走了,懌哥抬我為妾,縱使七月過後季氏產下死胎也與我無關,我隻要好好在侯府做個姨娘就可以……明明我想得這樣好的——”
明鈺再也忍不住,上前狠狠扇了她一耳光,直接扇得她掙開了閔懌的桎梏,趴到了地上。
楠稞吐出一口血,強硬地支撐自己站起身,卻忽覺眼前寒光一閃,冰冷的刀身已經指在她脖頸上。
與上次不同,閔懌這次拿得穩穩當當,臉上隻剩下悔恨。
“快說,有沒有解藥。”
楠稞不說話,那刀身便越來越近,最終挨上她的肌膚,很快留下一道血痕。
“師父沒有教我怎麼做解藥……”說完,楠稞仰頭狂笑,笑得眼淚簌簌流下,口中喃喃,“他還未教我做解藥之前,我就把他殺了——”
眾人心中一凜,明鈺更是從未看過這樣怨毒的一張臉,薑老也是睜圓了眼:“是你殺了遊自在?”
“是我殺的,他該死!”楠稞突然扭頭看薑老,嘴中含血,“自從我記事起,每一日都若噩夢,百般淩辱,永無天日……跟禽獸在一起久了,心也會變硬,他就是披著人皮的衣冠禽獸!他害我變成這樣!本來懌哥是來救贖我的……我把他當做唯一的親人,我害誰都不願意害他,可他怎麼能不要我呢?嗯?”
明鈺被楠稞的凶相嚇得心中一抖,卻強迫自己不後撤,她似乎能想像到楠稞受著怎樣的屈辱……
“你以為到現在,是我們欠你的嗎?”明鈺上前一步,“是你欠芸娘的,不是她害你落到如今這地步,也不是她奪走了你的一切——”
“你懂什麼!你們生來便是高高在上,含著金勺子,不用受盡侮辱委曲求全!怎麼知道活在地獄裏的人是怎麼奮力爬出去的?我有什麼錯嗎?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毀滅一切阻礙,這是錯嗎?”楠稞憤怒地打斷了明鈺的話,一把握住刀鋒,轉身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冷笑著道。
別人看她像個瘋子一般,去和瘋子論對錯,那根本是無稽之談。
閔懌心涼了半截,聽懂了楠稞最真實的想法,他才想到原來是他錯了,引狼入室,引火燒身,最後害得卻是他和芸娘的孩子。
狠狠將刀身抽了出來,刀刃劃破了手掌飛出一簇鮮血。
還沒反應過來,刀尖又頂上楠稞的心口:“我再問你一次,到底有沒有解藥。”
楠稞怔然地抬起頭,有些不認識眼前的閔懌,她見過他最憤怒的時候,不過是之前偏院的對峙。可此時的閔懌不光是憤怒,還有冷漠和無情。
“沒有——”
一刀沒入,楠稞疼得悶哼一聲,低頭卻看到刀身沒入的地方是肩膀,而非心口。
就要露出笑臉時,閔懌回身對閔恪冷聲道:“二哥,可否將她交給暗影衛,無論如何,都要審出解藥在哪。”
閔恪對明鈺抬了抬下巴,聲音暗沉:“需要問問明玦。”
楠稞滿臉不敢置信,她不信懌哥就這樣將她交給別人,就在她被人拉出去時,也不知道哪來了力氣,一下撲到閔懌身邊,抱著他的腿大喊:“懌哥!你不能這樣!是我救了你……我那麼愛你——”
“我給過你一次機會,是你不要。”閔懌低下頭,突然閉上眼,雙手攥緊,握刀的手暗暗發抖,“放開我,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他多想一刀了結了這個女人,可惜不能,但分能審出隻言片語,隻要有一點希望,他也要救芸娘……
不管是人,還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