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亂的攝靈殿前,碧氤輕描淡寫的說著,碧綠的瞳孔深邃的幾乎印不出人影,身後不時有魔修的慘叫和進攻時的轟隆聲,無數逃難的魔修掠過他的身邊,匆匆跑過時還會丟個看傻子的眼神過來。
他們五個人氣定神閑的站在路中央,確實有些紮眼,不過沒有人在意,萬景看著碧氤突然深邃了的瞳孔,心中驚訝於他的變化。
不過,有些本質的東西卻還是沒有變。
千凜看出了碧氤的堅定,讓蘇祁拿了一顆丹藥出來,能夠暫時恢複巔峰時期的實力。
碧氤看都沒看,直接服用了,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回複紅潤,萬景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原本有幾分虛弱的氣息慢慢凝實了起來。
朝著眾人微微頷首,道了聲謝,碧氤頭也不回的往著絕清宮的方向走去。
那個背影……
萬景皺了皺眉頭,千凜突然摟住他的肩膀,帶著他往最近的一家小酒館走去,蘇祁和修澈也跟了上來。
酒館中沒什麼人,老板似乎都逃走了,也是,攝靈殿這邊現在這麼亂,正常的都會先離開一陣,等到這邊安定下來再說,千凜沒在意,上了二樓,找了個雅間坐了下來。
“我們這是幹什麼?”萬景被他帶著走著,一愣一愣的。
“差不多是時間用膳了,坐著休息休息,我去廚房看看。”千凜按著萬景,讓他坐下,然後轉身竟是向著廚房走去了。
蘇祁:“……”
詫異了片刻,蘇祁有些八卦的湊了上來,臉上帶著滿滿的有內|幕的表情,道:“難不成平日裏師兄都是這樣的?”
萬景看著千凜的背影,晃神了好一會,等到蘇祁笑嘻嘻的過來,才回過神來:“這大概是他的……個人愛好。”
話畢,就沒再多說些什麼,蘇祁看他心不在焉,也就沒多問什麼。
###
絕清宮似乎在片刻之間就變成了人間地獄。
雖然這個地方,平日裏比地獄也沒好到哪裏去,作為主戰的一宮,絕清宮中人大多好戰,整片區域的血腥味濃鬱到難以散去。
而今日,這裏的血腥味已經不是難以散去,而是令人作嘔了。
碧氤麵無表情的從無人看守的大門踏入,地上滿是破碎的屍體,從依稀可辨的衣服碎片來看,多是魘的人,也有絕清宮的人,可見戰況的慘烈。
踏過滿地的屍體和鮮血,他按著熟悉的路線一路向前走著,越往前,血腥味越濃,魔氣也越濃,這裏像是在腐爛的土壤中被慢慢發酵一樣,那種糜爛的氣味令人惡心。
往前直走,再向右拐彎,絕清宮的主殿就在麵前,此刻是殿門大開,裏麵卻寂靜無聲。
碧氤站住了,靜靜的看了一會,這才走了進去。
一進門,撲鼻而來的比外麵濃鬱不知多少的血腥味讓他臉色一白。
整間主殿的地麵像是被血水衝洗了一番,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魔修的血液少有純正的鮮紅,多帶著些許的紫色,碧氤朝著紫色最為濃鬱的地方走去,腳踏在地麵上,濺起了液體。
終於,他停下了腳步。
麵前的人已經虛弱到直不起身,卻在聽到聲音後猛然抬起了頭,眼中還有未曾散去的凶狠,卻在見到來人的那一瞬間散了去。
他靠在殿中的一根柱子上,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數不勝數,最深的那道是腹部的,似乎是被人用劍生生的釘在了身後的柱子上,劍被他拔了下來,傷口的血液像是不要錢的往外湧。
“美人,又見麵了。”
亦煥之微微一笑。
###
萬景食不知味的用完了膳,和千凜找了間屋子進去歇息,蘇祁和修澈在另外一間,目前魔宗的形勢還不明朗,他們雖說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用膳的時候,千凜也將岑寂的情況一一道來了,隻是難得來魔宗一次,又恰逢這樣的情況,還是決定留下來,再看幾日。
進了屋,萬景直奔床,毫無形象的倒在上麵滾了幾圈,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聲,然後又盯著滾亂了的長發坐了起來,看著千凜向他走過來,
“剛吃完,需要做些運動消消食嗎?”千凜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看著身側人突然又恍惚起來的眼神,萬景的皮膚很白,之前在攝靈殿中的事情似乎讓他有些耗費心神,這使得他的臉色中透露出了隱約的蒼白。
萬景沒接話,就是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千凜。
“你再這樣看我,我可要忍不住了。”千凜調笑了一聲,在萬景的嘴角落下了個吻,然後一邊撫摸著他的長發,一邊道:“需不需要我來說一下絕清宮的事情?”
他見萬景似乎還是挺關注碧氤和亦煥之的事情,又覺得他現在情緒有些低落,想著說點什麼來轉移一下注意力。
萬景緩緩的點了點頭。
千凜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心不在焉,換了個姿勢,把萬景圈在了懷中:“魘是奉魔宗宗主的命令來接手六大勢力,而至今,尚未完全掌握的明麵上隻有攝靈殿一個,其實絕清宮私底下也不安分。”
“魘想要絕清宮的上任宮主加入他們,也是看中了上任宮主的血脈而已,而絕清宮這邊自然是要好好保護著這人,等到時候到了送到魘那裏去。”
萬景問道:“所以,這就是亦煥之始終不肯讓碧氤報仇的原因?”
千凜笑了笑:“不是,倘若亦煥之真的有這個心,別說是魘,哪怕是魔宗宗主親自前來,他要是想讓碧氤報仇,都是能夠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