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江張從遊(3 / 3)

又一陣秋風吹來了,滿山枝葉發出“沙沙沙”的響聲,吳夲感到有一股涼意撲麵而來,他不由地把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緊。此時,他才驀然感到,這種日子也許今後會經常碰到。因為,自己已經決心拋去了富貴榮華,選擇了清貧,選擇了鄉親,已經沒有了回頭的路。

他的身邊,江仙官與孩子們連同陳昌益發出均勻的呼嚕聲,看到這裏,他似乎感到責任更加重大。尤其是江仙官,知縣都當了八、九年,如今意誌如此堅定,非要丟下榮華富貴,丟了功名利祿與自己一起從醫,去服務鄉親,為民解除疾患,真是難能可貴呀!吳夲越想越興奮,越想越沒睡意,幹脆站起來,任由涼亭那秋風吹拂。

他在盤算,回到家鄉,回到白礁後,自己應該從什麼地方著手工作。

研製草藥煉丹技術和配方;

編寫具有本地特點的《龍湫本草》;

培養更多精通醫藥的鄉間醫生;

……

他歎了一口氣,人生苦短,要做的事情太多,要解決的困難與問題太多,隻有腳踏實地把鄉親們放在至高無上的位置去考慮,必定能將一件一件事做好。

想到這裏,他抬起頭,天已大亮。

吳夲似乎信心百倍,他叫醒了身邊的所有人,準備上路,盡快回到家鄉去,回到同安白礁村去!

陳昌益也去同安。

五個人一路同行。

到了同安縣城郊、江仙官停下腳步對吳夲說:“吳夲兄,今晚就在縣衙歇一宿吧,我回去把工作交給張師爺後,明天一起走。如何?”

“謝了,江大人,我帶著二個孩子,此時已是歸心似箭,你是留下繼續從政?還是從醫?回去以後務請慎重思量,切不可草率決定。”吳夲用十分誠懇的口吻看著身邊的兄長,拱手告別。

“那好,我隨後追去。”

“吳先生,我也就此告別,改日我再到白礁找您求治。”陳昌益也一起離開。

“阿元,阿英慢走!”看著吳夲帶著二個孩子漸漸遠去的身影,向他們揮了揮手。說罷,掉頭便往縣衙快步走去。

再說,昨天一早江仙官走的匆忙,未來得及將自己的行程告訴師爺張聖者便出了門,加上昨晚一夜未歸,弄得張聖者四處尋找。這不,今天衙門剛開門,便有許多公事要由知縣定奪,他正著急找知縣時,江仙官卻火燒火燎,一身風塵地回來了。

“江大人,您去哪了,讓我好找。”雖然,張聖者是師爺,但與江仙官相處足足十年,性格相似,年歲相仿,十年光陰配合默契,實在是情同手足,講起話來也十分隨便。此時,看到他一腳踏進衙門,似有埋怨之意,“以後出門務必告知一聲,省得兄弟到處尋找。”

“為難你了,為難你了,今後縣府之事要全部拜托您去處理了。”江仙官去意已定,行色匆匆,一邊說著話,一邊拉著張聖者的手往裏屋去。

“您這是?”聽到江仙官沒頭沒腦的幾句話,張師爺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他不知道這位朝夕相處十餘年的兄弟,竟然像著了魔一樣,一夜之間怎麼會變得如此神秘兮兮。

“您坐,是這樣,吳夲,吳大人,吳禦史辭官隱退的事您知道吧!”江仙官問。

“知道啊!但吳大人辭官隱退,您也不必如此著急呀?”

“我不著急,我也決定辭官。”

“您也辭官?”張聖者驚得張開嘴巴不懂得合攏。

“對,昨天我特地到小盈嶺去接他,而且跟他深談了一夜,我決定辭官與他一道行醫,去幫助鄉親解除病痛。”江仙官一口氣把昨天來的情況一口氣向張聖者作了簡明扼要的介紹。

“那,我呢?”

“你,從今日開始代我處理縣衙事務,我把工作給您交代一下,將印信交給您,馬上出發,我要追吳夲先生去了。”江仙官有點急,話講得很明快,額頭上滲出了汗珠。

“就這麼定了?”張聖者聽完話有些慌了。

“定了,吳夲是一位富有個人魅力,非常高尚的人,而且醫療知識豐富,拜他為師,此生足矣!”江仙官想盡可能說服這位情同手足的兄弟。

“吳夲,吳大人的人品為弟也早有耳聞,我們又情同手足,既然仁兄已決定追隨他,為何丟下小弟呢。不妨我也一道同往。今後為民服務也多把手。”

張聖者對吳夲的高尚品德早有了解,他跟江仙官感情甚篤,也恨不得與他一同出發,追隨吳夲。

“那,不然我先走,您幫處理縣衙事務後,到白礁村找我去?”江仙官聽了張聖者的話,也覺在理,靈機一動,想了一個辦法。

“那好,您先走一步,我處理完縣衙事務,爭取二、三天後即趕過去。”二個老搭檔,平時配合默契,現在商量事情也一拍即合。

“那我先走了。”江仙官行色匆匆。

“不要收拾行李嗎?”張聖者看他那樣子便提醒說。

“我帶隨身替換的衣服,其他一切東西,請全部送給周圍的窮人。”江仙官的心早已追隨吳夲而去,他實在不在乎那點家雜。而且,從政八、九年,他清貧八、九載,也沒有多少值錢的東西。

金銀財寶乃是身外之物,潔身自愛方能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