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誠所至(3 / 3)

“老爺,您還不歇息?”阿祥雖目不識丁,但從吳夲回來的表情和剛才肖世民的來訪中已感覺到主人內心的不安和壓力,他不敢打擾著主人的思考,輕聲地問了一句。

“阿祥,你先休息吧,留下一鍋熱水,等下我想洗個熱水澡,已經半個月沒洗澡了。再不洗準生虱子。”吳夲話語中略帶著詼諧。

“老爺,水我早已準備好了。現在我再添把柴火加熱一下,您趕快洗,不然又涼了。”阿祥是一個很稱職的衙役,做事總是有條有理,有始有終。

“不用了,我馬上洗,你去休息吧。”吳夲站起身往澡堂走去。

一次熱水澡,除去了半個月奔波的塵土,吳夲頓時感覺全身輕鬆了許多。而一種想法也漸為明晰。下決心,無論碰到多大的困難,一定要將崇文縣的事情處理清楚。盡自己所有的能力,而且,還要盡自己的一切能力,拉一把肖世民和鄭萬元,喚起他們的良心和良知,讓他們摒棄過去,盡忠盡責為民服務。為鄉親生存發展創造一個適宜的空間。

作為禦史肯背負皇上所托同,要及時發現問題,果斷查處問題,更要善於教育各級朝廷命官。將負麵轉化為正麵,化消極為積極。隻有這樣才能不負皇恩,不負蒼生百姓。想到這裏,吳夲似乎心中豁然開朗。他咬了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唯恐再大的困難一定要堅持下去。至於處理完這件事之後,他有了自己新的想法和思路。

想到這裏,他的心似乎豁然開朗,倒頭便睡。這一夜,是上任以來睡得最為踏實,最為安穩的一夜……

一天,吳夲正在處理事情,衙役報告同安縣知縣江仙官求見。聽說家鄉父母官到州府衙異常欣慰,放下手頭工作,快步到衙門迎接。

“江大人,”“吳大人!”異地遇同鄉,幾乎同時兩個人相互拱手致意。

走進吳夲的官府,江仙官上下左右認真看了個究竟,除了滿臉的笑意外,並不說一句話。

“江大人!”吳夲心裏納悶,以為自己的辦公室在布置上有哪些欠妥當,便誠懇地問:“小弟這辦公室有哪些不恰當的嗎?請不咎指教!”

“沒!沒有!”江仙官坐定,笑著說:“吳大人,來州府之前,鄉間便傳仁兄清廉剛正,視鄉民為父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故欽佩至極而笑之……”

“何以見得?”

“吳大人,上任伊始就到崇文縣巡視,隨逃荒鄉民同食宿,已經美名遠揚。為兄聽說這些情況,又聽說仁兄是敝縣人士,故下決定此次到府衙報告工作中,一定求見。現在一見,頓感自己雖力求恪盡職守,服務鄉民,但與兄之比猶如天壤之別,今後盼得到吳大人多多指教。”江仙官終於和盤托出。

“同是故鄉人何必客氣。江大人,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此次為弟上任,走了崇文一趟,刻骨銘心,看到那鄉親流離失所,家破人亡,深感責任重大和良心斥責。一切工作尚在起步之中,還未有任何建樹,從政之道也才剛剛開始,還需仁兄多多指教才是。”吳夲一邊謙遜地說著,一邊熱情地給江仙官上茶。

“下一步如何?”江仙官用試探的口氣問。

“一切以和諧為出發點,崇文縣的現狀與曆史的沉積有關,我以為不必去深究曆史,昨晚我與肖世民,肖大人交談過,近日召崇文縣衙一趟,令其釋放被關鄉民;召回流浪鄉親,扶持賑災自救。”吳夲看了看江仙官,“依仁兄之見,這樣處置行得通嗎?”

“不上奏朝廷追究責任嗎?”

“隻要他們有誠心改正自己的過錯,誠心幫助鄉親,我想也罷了吧。人非無情,熟能無過?”

“噢?”江仙官歎了一聲。

“怎麼啦?不合適?”

“佩服,兄弟對大人的寬宏大量與氣魄佩服之至。當今世界,穩定第一,和諧第一呀。”

“江大人這一評價,倒給我增添不少信心。”吳夲欣慰一笑。

“有空務必請吳大人回老家指導,那是您的故鄉,同時,又可給在下的工作多挑一些刺,也可讓我可以改進工作,多一些長進。”江仙官非常誠懇地請求。

“指教談不上,回故鄉去看一看倒是我之心願。以前求學沒機會走走,現在上任,多看看,多走走,倒可以增進知識,你我既為兄弟,又為同鄉,今後相互多提醒,不必那麼客氣。”吳夲爽快地答應。

兩個人談了公事,又談了私事,還敘了鄉情,越談越默契,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興趣正濃,衙役相告,崇文知縣鄭萬元到。兩人便不得不放下話題,約定盡快再見麵。

送走江仙官,吳夲的心裏有些納悶。崇文縣到泉州府足有二天路程,昨晚才跟肖世民商定請崇文知縣鄭萬元來,至少也得幾天,怎麼才不到半天就來了呢?

正當吳夲在思索當中,肖世民在鄭萬元等簇擁之下來到吳夲的辦公室,大家寒暄幾句,各自坐定。還未待吳夲開口,鄭萬元就坐立不安地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地說:“吳大人,請寬恕下官工作不力,沒有將崇文治理好,愧對吳大人,也愧對肖大人栽培。今天特來負荊請罪。”

“負荊請罪倒不必。鄭大人,我一直在思考用一個並不十分恰當的比喻,鄉民如同一條地瓜藤,他們生存發展的基礎是土地,離開土地他們將失去生命,當然更談不上發展。我們為官的,如果要不負皇上恩賜,不忘鄉親期待,就是要為鄉親們的生存發展營造一個良好的空間。我這話說的對嗎?肖大人。”吳夲似乎思緒難平。

“對!對!吳大人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肖世民不停地點頭。而此時的鄭萬元額頭上汗珠一顆顆往下滴,他不知道後半句這話新官要發什麼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