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幺失笑出聲:“那還讓我過來看什麼?人家的家,人家滿意就足夠了,還讓我辛辛苦苦跑這一趟?”
“這是桐大/奶奶的意思,說無論如何得讓姑娘過了目才行,這是人家敬重姑娘呢,再說,姑娘早晚不得過來走這一趟?”張嬤嬤笑道。
李小幺一邊笑一邊搖著頭,看著張大姐商量道:“行了,咱們也不用看了,我也逛累了,要不咱們尋個景致好的地方,坐著喝杯茶說說話,歇一會兒再回去?”
“最好!這宅子太大,我這腿也走酸了!”張大姐彎腰拍了拍小腿笑應道。
“那就去致爽閣吧,那兒看秋景最好不過。”張嬤嬤忙笑著建議道。
見李小幺點了頭,轉身吩咐兩個婆子趕緊去取紅泥爐、茶葉、茶碗送到致爽閣,自己前頭引著,轉了幾個彎,引著一行人進了致爽閣。
幾個人落了座,李小幺看著青橙和紅桔沏茶,卻和張大姐笑道:“大姐看看這園子,是不是覺得咱們家小了?”
“這可不能比!”張大姐爽朗的笑道:“剛一路看過來,我就愁著呢,這宅子這麼大,得多少人打理?你說說,這裏裏外外統共就兩個正主,住這麼大個宅子,少說也得幾十個下人吧?這是富貴人家的作派,這哪是咱過的日子!”
孫大娘子也跟著連連點頭以示讚同。
李小幺接過青橙遞上的茶,吹了吹,小心的抿了一口笑道:“你那點心鋪子聽說現在生意好的很,沒幾年不就成富貴人家了?”
“那不一樣,小五,我也不瞞你說,這過日子不能這麼個過法,有銀子也不能這麼過,要真是這家務活忙不過來,買幾個人回來使使,這也成,也不是說不能用。
可你說,要是跟咱們去年到水家看到的那樣,一排丫頭啥事不做,就那麼站著圖好看,這算啥事?你看看那些丫頭那手,嫩得跟水蔥似的,指甲留得這麼長,還通紅通紅的,你說,她是主家還是丫頭?”張大姐伸手比劃著長指甲,一邊說一邊歎氣一邊搖頭。
“瞧張大/奶奶說的,那丫頭也分貼身使喚和粗使丫頭呢,我們雖說這手跟水蔥似的,可也不是不幹活,姑娘用的荷包、香袋、絲絛什麼的,不都是我們做的?還有這個,大/奶奶嚐嚐我這茶沏的好不好?”青橙一邊給張大姐遞茶,一邊嗔怪道。
張大姐接過茶吹了吹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伸手拍了拍青橙道:“你這茶泡的好是好,就是太貴!我跟你家姑娘不一樣,你家姑娘什麼人用不起?我可不行,象你這樣的嬌貴丫頭,半個我都養不起,我喝喝大碗茶就成!”
張大姐一番話說的眾人笑起來。
孫大娘子看著眾人笑道:“上上個月,大姐和我那兒都少人手,實在顧不過來,隻好去買兩個人回來使,大姐挑人,旁的不管,隻看壯不壯實,一上來就先問人家一頓吃幾碗飯,三碗以下的一概讓領回,餘下的,再讓人抱青石墩子,把那人牙子嚇的話也不會說了。”
李小幺笑不可支,指著張大姐道:“還是大姐實惠,就是這樣好!回頭我要是挑人,也來尋大姐。”
張大姐臉色微紅,白了孫大娘子一眼道:“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要她幹嘛?”
“原來我們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這茶不給大/奶奶喝了!”青橙作勢要去取張大姐旁邊的杯子。
張大姐打開青橙的手笑道:“死丫頭,又沒說你,你中看又中用,成了吧!”
致爽閣裏笑成一團,笑了好大一會兒,青橙重又沏了杯茶遞給李小幺。
李小幺看著張大姐笑道:“聽說明婉的蜜餞鋪子給你送貨做點心用?”
“可不是!倒沒看出來,這明婉做生意倒真是明白透亮,她的蜜餞雖說碎些不好看,可比人家便宜不少,味道又一點不差,我做點心,本來就是切碎了用的,當然要她的合適。
後頭我才知道,敢情她多請了兩個人,專門把那些蜜餞分成三六九等,那最碎最沒樣子的,就讓人挨家賣給象我這樣做點心的,那些樣子整齊好看的,就送到酒肆裏去。
送酒肆的蜜餞雖說價錢和別人一樣,可她的貨勝在件件都好,你看看,這生意經,至少用了心!”張大姐連聲感慨起來。
李小幺凝神聽著,神情放鬆而滿意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