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臨霜身份特殊,再加上大婚之日母親過世,勢必成為媒體關注的焦點。但麵對殯儀館外洶湧而來的媒體,她根本不想招架。
溫顏夏擋在她麵前,應付著道:“各位媒體朋友,我知道大家對臨霜的關心,但能不能讓她先送走母親,有什麼話,等她母親葬禮結束之後再說。”但顯然沒有什麼用,那些記者,還是舉著相機對秦臨霜拍個不停。
也對她問個不停:“臨霜,大婚之日遇到母親離世,你難過嗎?”
秦臨霜無法擺出好一點的態度,直接反問道:“如果你的母親不在了,你難過嗎?”
“臨霜,聽說你沒有見到你母親最後一麵,你遺憾嗎?”
“如果你沒有見到至親最後一麵,你會覺得遺憾嗎?”
“臨霜,聽說你為你母親的墓地花了不少錢,方便透露一下在哪裏嗎?”
“臨霜……”
“臨霜……”
“臨霜……”
記者們的問題源源不斷,秦臨霜毫不客氣地一一回擊。
直到——“臨霜,你剛剛大婚不久,現在你母親過世,為什麼祝先生沒有陪你一起來?”這個問題被人問出口。空氣有一瞬間的靜默,然後下一秒,大家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開始繞著這個話題提問。
“對,祝先生為什麼沒有來?”
“聽說有人親眼看到婚禮當天你們在化妝室外的長廊裏爭吵,是真的嗎?”
“是啊,臨霜,回應一下吧?”
“據說……”
是啊,他怎麼沒有來,怎麼沒有出現,在外人看來已經身為她丈夫的祝君亭為什麼沒有出現?該怎麼回答,告訴他們,他此刻可能正溫香軟玉抱滿懷?
秦臨霜沉默著向前走了一步,她選擇不回答他們的問題。但顯然,她的這種沉默,在那些記者眼裏,成了默認,於是更多的人希望得到她的回應,推搡間,她差點跌倒。
可她最終沒有倒地,她被一個人從身後穩穩地扶住了。有那麼一瞬間,她是想那個人是祝君亭的,但當她轉過頭,看到的卻是言喬安。
他扶著她,眉心皺起,輕聲問:“出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最近為齊樂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再加上有意回避秦臨霜和祝君亭的婚禮,如果不是無意間聽合作夥伴閑聊時說起,他怕是到現在還不知道這消息。
秦臨霜搖了搖頭,道:“我自己可以處理。”
她的聲音很輕,又和言喬安挨得很近。記者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他們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大做文章的機會的。於是他們又對著秦臨霜和言喬安一頓亂拍,話筒不斷地往秦臨霜身邊遞過來:“臨霜,為什麼你母親過世,陪在你身邊的是這位先生?”
“聽說這位先生是你的心理醫生,方便回應一下是你情緒有問題,所以要看心理醫生嗎?”
“還有群眾曾經爆料過你和這位先生曾經一起逛街,請問你們之前是男女朋友關係嗎?”
溫顏夏在一旁拚命攔著記者,一邊道:“大家不要亂猜,這位先生和臨霜隻是普通朋友關係,這次來隻是來參加葬禮的。”
但她終究雙拳難敵四手,被逼到了一邊,無法再進到秦臨霜和言喬安所在的被記者們圍成圈的中心位置。
“既然是朋友關係,那這位先生能不能替臨霜回應一下,為什麼祝先生今天沒有到場?”
“誰說我沒有到場?”那位記者話音剛落,祝君亭的聲音就在不遠處響起。
秦臨霜透過人群的縫隙,看到了站在對麵的祝君亭。他的目光正停留在言喬安放在她肩上的手上。她下意識地想要掙脫,但就在那一刻,她竟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張照片。所以,她最終沒有動。
祝君亭穿著一件黑色大衣,裏麵是黑色三件套,腳下是一雙亮黑的皮鞋,看起來莊嚴肅穆。再加上他剛剛說出的那句話,語氣不善。
所以那些原本圍著秦臨霜的記者們,紛紛讓到一邊,為祝君亭讓出一條路來。有人上前一步,替祝君亭脫了大衣。秦臨霜這才發現他和她一樣,在脖子上戴了一根白色的棉繩,袖子上也別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白繩和白花,是她家鄉那邊參加葬禮的習俗。
祝君亭拿一柱香,在秦臨霜母親的靈位前鞠了三個躬,才來到了秦臨霜身邊。他伸手去拉秦臨霜的手,她想避開,但他沒讓她得逞。
他就這樣立在她的身邊,以她丈夫的身份,以她母親女婿的身份,對著一邊的言喬安,用隻有他們三個人聽得見聲音道:“言先生,你放在我太太肩上的手要什麼時候才能放下?”他話音剛落,秦臨霜就覺得肩上突然一鬆,言喬安放開了她。
祝君亭不著痕跡地用另一隻手攬著她的肩膀,對著在場媒體淡淡地道:“抱歉各位,今天這樣的場合,我和我的太太不想被人打擾。”就在他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從靈堂外走進一群人來,他們黑衣黑褲黑鞋,同樣頸戴白繩,袖別白花。他們在那些記者身邊站成一圈,微微欠身,單手向著門的方向伸出,做了個請的動作。
不消一會兒,記者已經走得一幹二淨,隻剩下溫顏夏、言喬安、秦臨霜和祝君亭四人。溫顏夏本想去拉言喬安出去,卻被言喬安拒絕了。他走到祝君亭麵前,語氣裏帶著些許隱忍:“祝君亭,你既然和臨霜結了婚,就給我好好照顧她。”
祝君亭像聽了一個笑話,冷笑一聲道:“我們之間的事,用不著你來插手吧。你別忘了,我和她現在已經是合法夫妻了。”
言喬安自鼻間發出一聲輕蔑地冷哼:“讓臨霜在遭遇母親過世這麼大的變故的時候,獨自麵對媒體,你這個合法丈夫就是這麼當的嗎?”
祝君亭眸光微眯,語氣不善地道:“嗬,那也輪不到你來管,我的好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