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月站在原地片刻,猛然清醒,她是為了陸氏來的,為了無辜被連累的人來的,她不能讓陸氏因為她而損失慘重,信譽盡毀。
她深呼吸,跟在譚展飛身後走進那棟白色的房子。
裏麵的一切讓她有片刻的驚詫,所有的擺設都是按照安海那套60平方米的小屋子建造的,幾乎一模一樣,白色書架,黑色沙發,白色大理石地板,她曾經最愛的黑白小豬框架,也原封不動地擺在客廳的架子上。
最醒目的是客廳窗戶下的黑色鋼琴,是她最喜歡的德國牌子Steinway & Sons。
譚展飛曾經特意為她定製一台,那時月季花開滿整個窗台,他們坐在一起彈琴,他溫柔地低下頭來吻她,溫柔細碎纏綿的吻,整個時光仿佛都是甜蜜的。
秦漫月甩甩頭,想拋去那些記憶。
“你應該很熟悉,隨便坐。”譚展飛像招呼熟人一樣招呼她,隨手把西裝脫下來放在一旁。他自己卻走到客廳的吧台,從櫃子裏拿出一包咖啡豆,開始煮咖啡。
秦漫月呆呆地站在中央,眼前的一切都讓她失了神。
她和譚展飛真正的開始就是在安海的那套房子裏,她所有的幸福都是從那裏開始的,她喜歡在客廳穿著最愛的舞鞋旋轉,陽光濃烈地照進來,任她揮灑寂寞的青春,那時候譚展飛總是站在客廳的吧台上煮咖啡。
她跳累了就跑過來抱著他的腰,把頭放在他的肩膀上,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問他:“展飛,你愛不愛我?愛不愛我?快說。”
青春期的她,就像一個吃不到糖的小孩,即使給了一顆也不滿足,她想要永遠的甜蜜和百分百的愛。
肆無忌憚的年齡一去不複返。如今她不會再跳舞,她連站在這裏都覺得冰冷,三年前遇到的那個眉目溫婉的男子已經變成了殺父的惡魔,就連目光都陰沉恐怖。
5
“你要我怎麼做,才會不找陸氏的麻煩?”秦漫月開門見山。
咖啡還在煮著,譚展飛拿出方糖用刀狠狠地按碎,並沒有回答她。
他的頭低下來,深潭般的眼眸露出淺淡的光,秦漫月看不到他的臉,隻聽到他的聲音:“有些習慣明知道不好,還是會去做,明明就有磨好的糖,偏偏喜歡自己碾。”他答非所問。
這分明是秦漫月曾經耍小性子逼他做的事。他沿襲到了如今。
“你不想和我談,那算了。”秦漫月走到門口,準備開門。
“看來你對陸均璨的愛一點兒都不深。”譚展飛的聲音從後麵飄來。
“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你沒有必要對他下手。”秦漫月停下來,轉身,看向譚展飛。
他脫了西裝,裏麵是一件白色襯衫,站在微微的燈光下,拉出頎長的身影,完美的身材搭配一米八三的身高。他輕輕地衝她挑眉,成熟魅惑的一張臉,平添了幾分陰霾。
他以前不喜歡穿白色的襯衫,覺得不襯他,但是秦漫月說他穿好看,所以他後來滿櫃子都是白襯衫搭黑色西裝。
譚展飛端著剛煮好的咖啡走到秦漫月麵前:“一塊方糖,不加奶,我的記憶還不錯吧。”他遞給她。
“我不是來和你喝咖啡的。”秦漫月一揮手,譚展飛手上的咖啡灑落一地,瓷白的杯子碎裂成好幾片,孤零零地在地上打了幾個轉。
“你現在真暴躁。”譚展飛不生氣,低沉的聲音響起,手指觸碰她的臉頰,“要我改變主意,很簡單,陪我一晚。”
“休想!”秦漫月的手揚起來,情緒激動,覺得譚展飛在侮辱她。
譚展飛把秦漫月的手腕扼住,言語輕佻地俯身說:“我們又不是沒在一起過,你現在為誰守身如玉,陸均璨?”
“是又怎麼樣?”秦漫月應他,像是和他慪氣。
譚展飛眼眸掠過一絲怒火,他把秦漫月的頭狠狠按壓在門後,秦漫月頭微微暈眩,譚展飛整個人壓在秦漫月的身上,侵略的吻落了下來,激烈的,瘋狂的,不帶一絲愛惜。
闊別兩年,她還是有如此甜膩的氣息。他的小公主退去了可愛和嬌羞,散發出一種小女人的柔媚和不屈服的倔強。
依舊那麼讓他沉迷。
秦漫月睜大眼睛,看著譚展飛放大的臉孔以及快要觸碰到她的長睫毛,他閉著眼睛,半邊臉在陰影裏,詭異又沉醉。
秦漫月知道譚展飛發起瘋來,力氣大得驚人,所有掙紮無效,索性狠狠咬他舌尖,他吃痛地蹙眉,鬆開她。濃烈的血腥味在秦漫月的嘴裏擴散。
他兀自笑了笑,笑容淡薄:“你已經厭惡我了,我差點兒忘了,我是你的殺父仇人,可是你現在要為了一個男人來求我。真有趣。”
“譚展飛,你有什麼陰謀衝著我來,別對我周圍的朋友下手。”秦漫月喊。她的冷靜鎮定在譚展飛麵前通通不起作用。
“是朋友,還是男朋友?”他拉一拉領帶,看她。眼中火焰未退。
“與你無關。”她學乖了,不要正麵激怒他,否則受傷的是自己。
“怎麼說我也是你第一個男朋友啊……”
“你閉嘴!”秦漫月隨手抓起一個花盆丟過去,狠狠地砸在譚展飛的額頭上,鮮血冒出來,秦漫月一下子慌了,手足無措地看著譚展飛。
譚展飛也不去理會額頭上的傷,聲音驟然冰冷:“你怕什麼?過去的事你想起來就難堪了嗎?你忘了當初可是你先招惹我的?現在擺出一副冰清玉潔的麵孔,傍上一個富家公子就想重新來過?你可真天真。”譚展飛字字鏗鏘,額頭上的血滴到地麵,形成一幅可怕的圖畫。
“你為什麼要回來?你為什麼不能讓我安安心心地生活?”秦漫月全身發抖,她的情緒快要崩潰了,情況根本不是譚展飛所講的那樣,她從來沒想過她和陸均璨能有將來。
“我不想你好過,我不想你安心,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譚展飛抓過秦漫月的手按在自己的額頭上,“我身上每一道看得見的看不見的傷痕都是你給我的,任何人捅我,我都有能力保護自己,隻有你傷害我的痕跡是永遠不能消除的。它在這裏,我想忘都忘不掉。”譚展飛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惡狠狠地對秦漫月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