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徐心念似乎格外傷感,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思思,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
“什麼?”沈思九滿臉驚訝地看向徐心念,怪不得她這段時間這麼反常呢。
“他說他不想再耽誤我了,說讓我找一個年紀相仿的男人早點結婚。”徐心念嘲諷地笑了起來,“真是可笑,都耽誤了那麼多年了,如今忽然和我說什麼不想耽誤?”
“那你……”
“所以我就想啊,不如我直接留在大理好了。上海的每個街頭都是我和他的回憶,我接受不了沒有他的上海。等我在大理療好傷了,我再回去。”
“那我陪你留在大理吧。”沈思九幾乎是沒有思索地回道。
“什麼?”徐心念滿臉不敢置信地看向她,“思思,你確定要留在這裏嗎?這裏很危險的,說不定還會再次遇見盜墓分子。”
“你都不怕,我怕什麼?”沈思九嗬嗬笑了起來。
那一瞬間,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麼人們受了情傷之後,都喜歡找一個別有韻味的小鎮療傷了。
因為在這個小鎮上,你可以笑得盎然,也可以哭得肆意,你不需要在乎別人的目光,你也不需要連哭泣都小心翼翼。
她忽然喜歡上了大理。
不是因為大理有他,而是因為大理能夠容得下心裏有他的她。
之後,沈思九也遞交了留在大理的申請,選擇和徐心念一起留在大理。
兩個失戀的人待在一起,剛好可以互相取暖。
申請批下來的第一天,沈思九和徐心念便被派到雞足山對麵的深山裏,說那邊有一批剛出土的文物,讓她倆念過去考察。
徐心念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不停地和沈思九抱怨:“思思,你說我們的命怎麼這麼苦?考古隊的其他人都回去了,我們明天一早還得上山去,就我們兩個女生,要是再遇到盜墓分子可怎麼辦?”
“不是你自己交的申請嗎?能怪誰啊?”沈思九笑眯眯地說。
“可是這也太慘了吧,你看看我的腿上,全是被各種蚊子咬的痕跡,明天去山上可怎麼辦啊?”徐心念可憐兮兮地開口。
沈思九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腿,抿唇笑了笑:“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幫你買一點驅蚊的藥。”
“思思,謝謝你,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徐心念拉著她的手說道。
沈思九淡淡一笑,便轉身往藥店裏走。
賓川縣城不大,附近的藥店也就隻有一個,沿著街道一直往前走,便到達藥店了。
沈思九低著頭幫徐心念選了一瓶花露水和幾支藥膏,準備付錢時,卻看見一個戴著黑色帽子的男人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看見那男人的一瞬間,沈思九嚇了一大跳,居然是季滕。
看見她,季滕也嚇了一跳,但他不動聲色地將帽簷壓了壓,急促地讓藥店的服務員拿了一些包紮的藥。
沈思九這才發現,季滕的手臂受傷了。他微微皺眉,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流,他捂著的那條健碩手臂上,鮮血染紅了他的外套。
沈思九皺了皺眉,上前一步盯著他:“季滕,你的手怎麼了?”
“不關你的事。”季滕一把掙開了她,轉身便要離開。
沈思九知道,季滕已經和自己說得很清楚了,她不該再糾纏季滕,但看見季滕傷成這樣,她真的狠不下心來就這樣離開。
她皺了皺眉,慌忙跟上了季滕的腳步。
隻見季滕七拐八拐,走進了一家小旅館裏。
沈思九怔了怔,跟著他上了樓。
以季滕的警惕和聰明,肯定知道沈思九一直在後麵跟著,但他直接將門關上了,根本沒理會沈思九。
沈思九呆呆地站在他房門口,感覺自己有幾分可笑。可她又放心不下季滕,他手上的傷口那麼深,要是處理不當的話,會感染的。
她便一直在門口站著。
過了幾分鍾,房門忽然被打開了。
季滕俊眸微眯地看了她一眼,壓低嗓音道:“進來吧。”
沈思九怔了怔,慌忙走了進去。
季滕指了指床上的藥和紗布,挑了挑眉:“既然人都來了,就幫我包紮完了再走吧。”
“好。”沈思九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將他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
看著他手臂上那道血肉模糊的傷口,沈思九皺了皺眉,頓時感覺心疼不已,這傷口那麼深,他得多疼啊。
他卻死死咬牙看向遠方,輪廓清晰的臉頰上一直在流汗,一句“痛”也沒說。
“季滕,你這傷口是怎麼弄的啊?肯定很疼吧?”沈思九一邊包紮一邊問。
“習慣了。”季滕卻淡淡吐出三個字。
習慣了……
他得經曆多少次受傷和苦難,才能將這三個字雲淡風輕地說出來啊。
季滕,這十年,你究竟受了多少苦……
沈思九借著小旅館裏昏暗的燈光看向他,迷離的燈光襯得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更慘白,她莫名地一陣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