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沉聲道:“不錯!”
樊禹譏笑道:“荒謬!”
“我雖不是皇天道一脈的道統,但卻也知道,皇天道作為四大符道流派之一,高屋建瓴,直指大道根本,講究的是模仿宇宙規則,追尋自然調和。”
“正所謂堵不如疏,皇天道一脈,旨在以疏導的方式,來調和符篆之中的規則衝突,從而令力量融合,規則輪轉,最終使符篆效果大成!”
“而你,卻簡直是背道而馳,妄想以人力和外物,來強行壓製不同力量的碰撞,無異於以紙包火,自取滅亡!”
樊禹聲如洪鍾,言語之間,自有一股質樸的大道真意,籠罩在這片湖麵上空。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雖然他們從一開始,就根本不認為樊禹有什麼正確的見解,更是從內心深處,對他完全不屑一顧。
但對於這番話,就連幽無音也不得不承認,聽起來好像要比鍾離說得有道理!
仿佛是從天而降的光明真理,砸碎了籠罩在心中的迷霧與黑暗!
反倒是鍾離,在聽到這番話後,原本有些異樣的神色,又漸漸恢複了平靜,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看到他這幅樣子,在場二十幾名符師,心中的震撼與不確定,又馬上煙消雲散了。
“這人不過是在信口開河罷了,表麵上聽起來頭頭是道,實則狗屁不通!”
“不知道你們聽到沒有,連他自己都說,他不是皇天道一脈的道統,卻敢妄議皇天道的製符根本,真是滑稽至極!”
“哼,我看他根本不懂符道,隻不過仗著有幾分口舌之利,在故弄玄虛罷了!符道明明隻有三大流派,卻被他說成了四大流派,可悲可笑!”
群情激憤,小小的涼亭之中,鬧得是不可開交。
鍾離怒道:“夠了!”
人群立馬安靜下來。
“今日授課取消,現在所有人都給我離開道符堂!”
此言一出,除了樊禹以外,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得異常難看。
就像是辛辛苦苦做好了一頓豐盛飯菜,還沒來得及開始吃,就被人打翻在地。
幽無音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鍾大師,這次請你為我等授課,家師可是付出了二十枚玄冥之草給你的,你怎能因為這樣一個小子打岔,就……”
他話還沒說完,鍾離便眼睛一瞪,暴怒道:“滾!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給我滾出去!”
幽無音臉色一陣青白交替,顯然也知道,今天鍾離是動了真怒,他心中縱然惱火萬分,但也不敢不聽。
有了幽無音帶頭,其餘二十幾名符師,也憋悶地走了出去,離開了道符堂的大門。
隻不過,每個人走之前,都不忘恨恨地往上樊禹一眼,眼神就像是要殺人一般。
唯一讓這些符師有些慰藉的是——他們已經想象得出,惹得鍾大師發了這麼大的火,樊禹這下被單獨留下,究竟會有怎樣淒慘的後果。
鍾大師的脾氣,整個滄海帝國,可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輕易不會發怒,但凡一怒,必要讓天地變色!
然而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的是——
當小亭之內,終於隻剩下樊禹和鍾離二人之後,鍾離竟突然伸出手來,狠狠抽了自己兩個耳光。
然後躬身而拜,半跪在樊禹的麵前,痛哭流涕。
“拜見大師!”
耳光聲清脆,在空蕩的湖麵上徐徐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