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再追問,等君建國從家裏出去,她從放冰激淩碗的磨砂玻璃茶幾下麵,取出一個小小的錄音器。
這個錄音器是無奈之下準備的。
君建國一直認為她很脆弱,很多事不願意告訴她。
而她急於知道柯以寒那個案子的進展,聽說今天年薄適要來,她想來想去就在這裏安了一個錄音器。
聽完錄音器的內容,她癱在沙發上,淚流滿麵,悲痛、絕望、悔恨、怨恨等等情緒,一股腦衝上腦門。
墨染精分複發,盡管年薄適和君建國始終沒有提,可她知道,她也是其中最大的推手之一。
一次又一次的不信任,一次又一次的嚴令她不許回君家,她這個做母親的,徹底地寒了女兒的心,一次又一次地摧毀著她的神經!
米莉雙手捂住臉,淚水沿著指縫溢出,嗚嗚咽咽,悲悲戚戚的聲音也從指縫中傳出來:“我都做了些什麼,我糊塗啊,幹的那些蠢事,讓親者痛、仇者快!章秋芬,我恨你!”
此刻,她恨不得把章秋芬從墓地裏刨出來鞭屍!
她更恨自己,墨染在地獄中煎熬,她卻千方百計地探聽消息,不惜用上竊聽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以防丈夫他們查到不利蘇心悅的證據……她都幹了些什麼!
突然,她站了起來,跑到樓上,從保險櫃中拿出一個小小的東西,然後紅著眼睛,流著眼淚跑到蘇心悅和君慕的家。
蘇心悅昨晚又喝得爛醉如泥,到這會兒,已經清醒了,但精神仍然萎靡。
看見米莉,她眼底掠過一抹濃烈的憎恨。
米莉表麵上一副慈母的樣子,實際上根本沒把她當做親生的女兒看待,居然狠心地公開與她斷絕關係,讓她身敗名裂,成為整個S城的笑柄!
二十多年的母女,她也付出了真心,米莉就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難道她忘了,她生病的時候是誰陪在她的病床邊上麼?
是她蘇心悅,而不是君墨染!
最恨她的時候,她甚至想過,自己在伺候她生病的時候,應該在她藥裏加點老鼠藥!
蘇心悅想到如今的處境,以極快的速度掩藏起眼底的恨意和惡意,快得讓人誤以為是錯覺。
她換上一雙儒慕的眼,詫異又帶點驚喜地問:“媽,你怎麼來了?您這是怎麼了,誰惹您哭了?”
“心悅,你去警局自首吧。”米莉鼻音濃重地說道,難掩眼中的幾許怨恨。
蘇心悅心中一顫,笑容幾乎維持不下去:“媽,您在說什麼?什麼自首?”
“柯小姐是你殺的。”米莉用的是肯定句,語氣無比篤定。
蘇心悅大驚失色,心中更慌了,雙眼一眨,眼淚簌簌落了下來:“媽,您怎麼這麼說?柯小姐是意外身亡,跟我沒有一點關係。”
“有關係,她是你殺的!”
“嗚嗚,媽,墨染懷疑我,您怎麼也懷疑我?我是您養大的,您還不了解我的性格麼?我是有點歪心思,可我絕不敢殺人啊!”
“你怎麼不敢,就是你殺了她!”米莉像是瘋魔了一般,反複重複這句話。
她沒再追問,等君建國從家裏出去,她從放冰激淩碗的磨砂玻璃茶幾下麵,取出一個小小的錄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