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薄適心中微澀,腦子裏浮光掠影,終於意識到,認識君墨染以來,她的確很少哭。
第一次看她哭,是她送溫涼茗離開,那天她說,送走的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第二次看她哭,是他從拳擊擂台上追回家,她吃了安眠藥入睡,他枉顧她的意願偷香竊玉,那個纏綿悱惻的晚上,她抓著他的肩膀哭喊“救我”,天使就是那個時候把Evan悄悄地賜給他們。
從那天晚上之後,一連串痛徹心扉的事情接連發生,淚水就沒從君墨染眼裏幹涸過。
他還想起了很久以前,在馬場,蘇心悅對君墨染說:墨墨,你是不是想哭,卻沒有眼淚啊?沒關係,你告訴我你想哭,我替你流眼淚啊。誰讓我們是好姐妹呢。
以前不經意間忽略的許許多多的細節,此刻,像是爆炸一般塞進他的腦子,一幕幕場景變得生動清晰起來。
每多了解她一點,心就為她多疼一分。
年薄適看不穿,她身上到底背負著多少不為人知的沉重的秘密。
晚上回到酒店,他在她睡熟的時候,輕手輕腳地爬到床上,輕輕摟住這個讓他心疼個沒完的姑娘。
清晨,君墨染在他懷裏醒來,看到熟悉的英俊的臉,一雙深情若水的漆黑烏眸凝視著她,仿佛要透過她的眼,一直看到她的靈魂中去。
無端令人生悸。
“寶貝兒,早安,我愛你。”他輕聲說。
君墨染下意識地笑了起來,歡快地回答他:“早安,BOSS,我愛……”
最後一個字像是被一隻惡作劇的手拿著橡皮擦掉,突兀地消失。
清麗無雙的臉上,那如花的笑顏陡然落下。
君墨染麵無表情地推開他,眼底閃過一絲厭煩,轉身的刹那,背影有些絕情。
她自嘲,習慣真是可怕。
他則暗喜,墨染的眼神從厭惡轉為厭煩,看來這些日子他的努力沒有白費,更慶幸的是,她沒有跑到衛生間去嘔吐。
墨染的身體和心,在漸漸地重新為他打開。
君墨染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帶著Evan去律師事務所,跟律師溝通明天上庭的細節。
年薄適開車送她到律師事務所,約好晚一會兒過來接她,便調轉車頭,直奔君家。
律師對這倆奇葩的夫妻搭檔都無語了,不是要離婚麼?老婆告老公,老公居然心平氣和帶老婆來找律師!
這是耍著他和法院過家家玩呢吧?
……
自從蘇心悅在君家摔倒流產,柯以寒又在這裏摔倒死去,君家鬱鬱蔥蔥的庭院就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陰森之氣。
別墅主樓被封了起來,主人們把副樓改造成日常起居的地方。
米莉眼眶濕潤,抓著年薄適仔細詢問君墨染的近況。
年薄適沒有多說,隻說墨染生產前後一切順利,建議她:“墨染目前住在酒店,帶著Evan一起,您有空可以去看看她。”
他希望米莉主動去探望君墨染,打破母女之間的堅冰。這也是他來君家的目的之一。
年薄適心中微澀,腦子裏浮光掠影,終於意識到,認識君墨染以來,她的確很少哭。
第一次看她哭,是她送溫涼茗離開,那天她說,送走的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