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想著,他望了眼屋內的景玨,剛才首輔大人的那件事將他氣得不輕,如此一來,還是等他氣消了,再將這封信送進去吧。他直覺,這封信定然是和娘娘要走的事情有關。
等快到午時的時候,見那些奏折都批閱得差不多了,安得子才拿著信走進去,將信呈了上去,“皇上,這是春雪姑娘剛才交給奴才的信。”
景玨拿到手上,卻見到了信封上的“孟千機”三個大字,春雪與那孟千機又有什麼聯係,所以這是寧雨宣寫了給孟千機的?他心中一沉,將信甩到一邊,“既然是皇後娘娘的信,你拿來給朕又是何意?”
果然還是讓他生了怒氣了,安得子隻得如實說來:“這信是剛才春雪姑娘交給奴才的,說是要寄去西狄,討要一份通關文牒,但是皇後娘娘忽然寫信給西狄安王,恐怕是遇到了什麼難題,皇上要是知道了,倒是可以給娘娘解決了。”
景玨對此卻並沒有什麼興趣,他根本沒有打開那封信的意思,“既然皇後想要寄信過去,那你便將這件事辦了便是,何必特意來告知朕一番。”
他想起先前在蘇城的時候,寧雨宣想要追查洛寒川一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來找自己幫忙,她寧願去相信孟千機,也不願意給自己一絲一毫的信任。而現在,她給孟千機寫信,除了要商談關於她離開的事情,還能是什麼。
安得子顯然有些不可置信,“皇上,您就真的不打開看看嗎?”
或許有些事情,遵從內心而走,之後所發生的,也就不會那樣曲折了,景玨將信又還到安得子的手中,“朕說過了,不會看這封信的,你將這信寄出去吧,別讓李信那些人看見就行,皇後若是真的有困難,自然會來找朕的。”
見景玨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安得子自己雖然是個閹人,但是對這些風花雪月了解得很,但是麵對著是自己的主子,他便沒了立場再勸誡些什麼了。他滿心無奈,隻得將這信收了起來,見景玨真的沒有反悔的意思,才拿著信出去了。
下午那陣子較熱的時辰過了之後,涼風四起,禦花園中不斷有落葉翩躚起舞著,宮人拿著掃帚不斷掃著,嘴中抱怨不已。自是朱紅高牆,黃葉飄零,黛瓦生青苔。
繞過那片繁華似錦的地方,景玨往乾坤殿走去,隻是大殿中四處無人,連門口的宮人也都不見,他緊緊皺著眉頭,往後院走去,隻是還沒到地方,就聽見了後花園裏傳來嬉鬧的聲音,他站在紅漆廊柱後麵,看到了後花園裏熱鬧的場景。
花園涼亭中不知何時放了一張軟塌,地方極大,還安放了一張小幾,寧雨宣正坐在上麵,正帶著雲月在練習書法,而雲盛在一旁打著滾,身旁還放了不少玩具之類,但偏偏小家夥都看不上,偏偏看中了寧雨宣發髻上的閃著光的金釵步搖,還要伸手去拽。一旁宮女見狀,就慌忙給他攔住了。
不知道靜靜看了多久,還是寧雨宣一個瞥眼之間,看到了廊柱後麵的景玨,她將筆隔了起來,叫人將小幾搬走,“皇上過來怎麼不說話,也沒人來稟報。”
見她這般語氣,景玨也就將之前的事情當做不存在,那軟塌上麵鋪了厚厚的一層絨毯,還加了一層狐狸皮,摸著便極為舒服,他坐在寧雨宣的身邊,笑著的時候,眼神卻是冷的,“大概你性子太好,朕剛才進來的時候,可是一個宮人都沒見著,你這乾坤殿,是該找機會好好管一管了。”
這旁邊就伺候著三四個宮女,聽見景玨此番話,立即跪了下來,“是奴婢等疏忽職守了,還請皇上和娘娘饒命。”
見人都被嚇得不輕,寧雨宣幹脆將他們都遣退了下去,“這幾日我光顧著照看雲月和雲盛了,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等過一會我會說教他們的。”
雲月見自己最喜歡的父皇來了,哪裏還能坐得住,直接爬到了景玨膝蓋上,“父皇,雲月可看見你了,昨晚你不是說了要來和母後、雲月一起用晚膳的嗎?你怎麼能說話不守信用?虧得母後昨晚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景玨幹脆將雲月抱在自己的膝蓋上坐著,他聞言,下意識地去看寧雨宣,卻見對方的注意力並不在自己身上,心中忍不住一陣失落,他笑著對雲月說:“是父皇的錯,那父皇今晚陪你和母後用晚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