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吧,果然還是跟皇後鬧了別扭,安得子就不懂了,明明回都城的這一路上,兩人關係都極為融洽的,這回宮才不到兩日,怎麼就又吵起來了,他沒忍住,開口說道:“皇上,你和娘娘之間啊,都是不喜歡將自己的心裏話說個明白,才總是沒辦法理解對方,您們都是通透聰明兒的人,總是這麼吵下去,再深的感情,也會磨沒了的。”
景玨深深地呼氣起來,並不是他不想將心裏話說清楚,而是他已經不想再強迫她什麼了,“如今她又想走了,你也知道皇後的性情,朕是沒辦法阻撓她的,隻能任她而去了。”
安得子心中“咯噔”一下,又想走?這又是什麼意思。他記得,在他還沒做大內總管的時候,隻不過一個普通的小黃門,就曾經聽說過,皇後娘娘曾離宮五年之久,細細想來,盡管皇上將這個消息瞞得深,但他們在宮裏,自然會得知一些風聲的。
想到這裏,他慌忙開口道:“皇上,想來是娘娘與您在說笑呢,怎麼好端端地,要說走就走啊,況且小公主和太子殿下都還年幼,娘娘又怎麼舍得走呢。”
夕陽昏黃的光,透過窗欞照進了禦書房內,室內光影混成一片,叫人亂了視線。景玨聞言,卻是冷冷笑了起來,“當初雲月才出生不過一個月,她就舍得一去五年,如今雲月大了,雲盛也一歲多了,她又怎麼不會舍得。這世間,朕無懼任何人,卻獨獨怕聽到她要走的消息。”
難怪這段時日以來,皇上和皇後兩人雖然關係和睦,但皇上總是晚間難以入眠,現在看他神情,倒像是真的了,他隻得繼續勸慰著:“皇上,您切莫多想了,仔細傷了身子,就算是娘娘想走,隻要您繼續貼心陪著她,還怕她想離開嗎?”
景玨笑著搖頭,若真的二舅這樣容易的話,他又何必傷神至此呢。“罷了罷了,此事你莫與外人提起,你先下去吧。”
安得子無奈,隻得將桌子上的奏折收拾整齊之後告退了。
他先吩咐著下麵的小黃門去禦膳房那邊,將晚膳準備著送去西乾殿那邊,自己則是親自去了一趟乾坤殿。
而此刻乾坤殿當中,春雪和其他宮女都在陪著兩位小主子玩鬧,春雪見是安得子過來,連忙起身行禮,“不知道安公公來乾坤殿,所為何事?”
安得子朝後麵張望了一下,卻沒有見到寧雨宣,笑著道:“春雪,咱家是來給皇後娘娘傳皇上的口諭的,怎麼不見娘娘人呢?”
春雪笑著說道:“安公公,娘娘現在正在小廚房呢,說是之前跟皇上說好了在乾坤殿用膳,娘娘就去親自下廚了,您要傳什麼話,要不我去轉達給娘娘?”
這麼久以來,寧雨宣下廚的次數倒是屈指可數,安得子聽了卻是一愣,能叫娘娘親自下廚,除了兩位小主子和皇上,別人甚少有此殊榮的,隻怕這口諭說了,要叫娘娘失望了。
見安得子久久不語,春雪微微皺眉,這安公公看著年紀也不大呀,怎麼就耳朵不好了?她又提了音量,說道:“安公公?您是要傳什麼話?”
哎,隻是可惜了,他作為一個奴才的,若是百般插手主子們的事情,那就是越過了自己的本分,他開口道:“那就隻好勞煩小春雪,去給咱家傳達一聲了,皇上今晚政務繁忙,在禦書房處理了一下午的奏折了,都沒看完呢,今晚怕是不能來乾坤殿用晚膳了。”
春雪對兩人事情並不知曉,隻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笑著將安得子送出了乾坤殿,“辛苦安公公過來跑一趟了,我待會就去轉達給娘娘,皇上政務繁忙是不可避免的,娘娘通情達理,自然也能理解。”
安得子麵上帶著笑,心裏卻不住地歎著氣,他可真是盡力了。
得了安得子帶過來的口諭,春雪自然不會耽擱,立即就往乾坤殿的小廚房去了。隻要是皇後親自下廚,那小廚房裏的廚子可都被趕到了外麵,春雪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一幹人等站在廚房門外,卻是不住地朝裏麵張望著。
一堆人都堵在了廚房門口,不知情的還以為裏麵有什麼引人眼球的雜耍呢,春雪拍了拍那些人,“哎,都給我讓一讓,我找娘娘有事呢。”